皇明煦有几分相似,又更稚嫩青涩一些,十六七岁模样,见到他像是鼓起了勇气,最后细如蚊蝇的开口道:“小太爷爷好……我是皇思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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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煦有生以来头一回多了个小曾孙,一时手足无措,问慕凡桃长老:“我是不是该包个见面礼?”
慕凡桃吃吃笑道:“也可以,拿金银珠宝一类给常人正好。”
皇明煦得救一般赶紧道:“好的那我跟他回住处去找找。”竟然就此想领走皇思淼,顺便把这堆人都抛开。
阙修不直接阻碍,只是平静质疑道:“常有世人贪婪,以为和修士攀上关系就是一步登天,更何况修士较常人长寿许多;只喊一句太爷爷,空口无凭。”
这话有理,就连罗妙思也浮现出琢磨神色,他心中大师兄千好万好,有人想冒充他的亲戚也不是不可能。
皇思淼茫然不知所措,小声道:“我太爷爷和皇仙长是兄弟……我不是冒名顶替来骗钱的。”他容貌极好,又年纪小,在一众成年修士里越显身形纤弱,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姿,慕凡桃怜悯他,摸了摸头道:“你不要怕,我们都是讲道理的。”
阙修继续冷冷道:“况且怎么出现这样巧,正在……结亲的前夕来了?这不是攀高枝是什么?”
皇明煦阻止道:“我也没什么可攀的,他和我长得这样相似,应当是亲戚了。”他和缓语气,牵起皇思淼的手,“走,今天先住我那儿,等你要回去给你带些礼物。”
话已至此,阙修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反而皇思淼咬牙道:“我……我太爷爷当真是皇仙长的哥哥,你们如果不信,可以滴血认亲。”说到最后,被逼得眼泪盈眶,委屈至极,捉着皇明煦袖子定要以证清白,“我是千辛万苦跋涉来找小太爷爷的,今日却被污蔑成骗子,要……倘若证明我是假的,你们就杀了我吧!”
看着小曾孙被迫得不惜自证的决绝模样,皇明煦也不由得生出几分火气,冷冷道:“那么大一个人,净会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阙修刚要发作,慕凡桃长老打圆场道:“阙修真人的怀疑也是合理……”听到此处罗妙思嚷道:“长老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呢?”
慕凡桃又补充道:“我这里有一桩法宝,正是……”她想说这桩宝贝其实是斡元宫之前某位男修士对配偶忠诚有所怀疑,费尽心血制成的一件法宝,名为滴骨合血法器,专门用来亲子认定,但这样说出来未免有些不入流,只好含糊道,“可用来鉴定亲缘关系,要是信我,就各刺一滴血就是了。”
其他人未开口言语,皇明煦心里其实也觉得这曾孙来得太巧太怪,但是就此揭穿又怕这孩子走了绝路;没曾想皇思淼率先应了一声好,眼里目光灼灼,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
阙修好整以暇,像是等着这个小骗子被揭露真面目。
事已至此,慕凡桃只好取出滴骨合血法器,静置在桌面上,这是一个青玉做的小碗,内里雕着两尾小鱼,活灵活现。她又从芥子袋里取出一套银针,犹豫地牵起皇明煦的手,轻声道:“就算这孩子不是……不是你的亲戚,我们送他出去就是,别让他寻短见啊。”
皇明煦应了,慕凡桃松了口气,在他指尖一刺,血滴在青玉小鱼口中,小鱼瞬时活了过来,在碗壁上游曳。
她又牵起皇思淼的手,看他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出印记,心疼地抚了抚痕迹,柔声道:“不疼的啊,就一下。”在少年点头后,叹了口气,刺出一滴血珠,落在另一尾小鱼口中。
两条鱼现下都活了过来,相互追逐,融成了一团模糊痕迹,现下这个碗和平常的青玉碗一般无二了。
慕凡桃笑了笑:“这法器也认定你们是亲戚呢。”
这下阙修无话可说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