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刚要将折子抱去?旁边案几上誊抄的沈砚:……
沈砚不明所以的走出殿,百思不解自己究竟所犯何过,而遭千岁不留情的斥退。再三回忆刚才觐见情景,他还是未觉自己有何失仪之处、僭越之态,实不明是何处碍了?对?方的眼。
鹿衡玉眼见着沈砚出去?不过小半刻钟的功夫,自己这边连半分头绪还未捋出,对?方却已经回来了?。
不由大感?惊讶,他正待要开?口询问千岁召见所为?何事,未等出口却惊见那穿绛纱袍的刘大监,再次皮笑肉不笑的登了?门。
“鹿侍讲,殿下召见您过去?,请吧。”
鹿衡玉张大了?嘴,手?里的宣笔掉在地上。
往上书房走的这一路,鹿衡玉两腿有些发?虚,其间几次想?悄摸塞银子给那刘大监,试图打探一二消息,却都被对?方无?声婉拒。
由此,他心中更加发?憷,脑中愈发?拼命回想?,近段时日自己可有犯事、家里人又可有犯事?
殿中拜见之后,鹿衡玉听见上方御座处传来那位千岁温和的声音,让他近前来说话。
对?方温煦随和的语调当即令他提着的心放了?大半,不由面色轻松的抬步上阶,只是还未等他登完最后几步台阶靠近御前,却冷不丁听见句不善的斥声。
“下去?罢!”
鹿衡玉遂又折身下阶,出殿时候脑袋仍是懵的。
他这一趟,究竟是干什么来的?
上书房内,刘顺忙不迭指挥宫人迅速将殿内槅扇窗打开?,亲往殿两侧香炉里添了?沉木香,又让人持宫扇在阶前处不间断的扇着。很快,亦有宫人捧着鲜果鱼贯而入,按照刘顺的吩咐摆放于各处。
姬寅礼起身走至窗前,面色不大好看,总觉得身上沾染了?股杂乱气味挥散不去?,让他分外恶心。
“刘顺,去?西配殿申斥一番,日后上值皆不许熏香。”
一个大男人,熏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料。
刘顺正要领命离去?,又听闻
“你就在西配殿那等着,过会偏殿那下学后,让那陈侍讲来上书房一趟。”
陈今昭给武官们授完课业回来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殿内那刘大监身影。但见他抱着拂尘立在沈鹿二人身后,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她脸上的笑容当即有些僵,眼神反射性的瞄向书案前无?声静坐的两人,果不其然见到两人面色一个塞一个的难看,尤其是那鹿衡玉,脸色似青似黑又似红,衬上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愈发?显得如开?染坊似的。
“陈探花回来了?。”
“是……啊。”陈今昭有些不安的回了句,眼见那刘顺仍在满脸是笑的看她,不由就硬着头皮过去?见了?礼,“大监今个怎有空过来,可是千岁有事吩咐?”
“要不怎说,还是陈大人您最颖慧过人呢?确实让你猜着了?,是殿下有事请您过去?走上一趟。”
刘顺不轻不重的笑捧了句,而后抬手?朝殿外示意,“陈大人,您请,殿下还在等着您呢。”
在带着步伐僵硬的陈今昭往殿外走时,刘顺还不忘回头嘱咐另外两人一句,“对?了?,这会已经至晌午下学的时辰了?,那两位大人且先回翰林院罢,过会还会有宫人前来配殿这里打扫。”
沈鹿二人本?想?着等着陈今昭出来后一道走,毕竟比照他俩之前觐见的情况来看,进?出上书房也不过是一会的事。可听刘顺这般赶人的话,遂也只能收拾东西,先行离去?了?。
上书房内,临窗坐着正眺望窗外的姬寅礼,在听见殿门口的动静时,就偏头望过去?。
午后的阳光自殿外斜照进?来,散漫流光铺洒在来人身上,如给清微淡远的水墨画泼染上了?斑斓颜色。
他坐在窗格投下的明暗交错的光影里,无?声审视自己的内心,审视胸口处一声重过一声的鼓噪,亦审视自那道身影入眸起,那不知何时悄然在血肉里奔腾翻涌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