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舟道:“年轻有为?师尊和他一般年纪时,已是掌门了。”

拿这个标准来找,能找出第二个才怪了。徐行道:“那二执事也不错,心细如发,知根知底。”

寻舟道:“性情沉闷,和他待在一起都笑不出来吧。”

徐行道:“你要这么说,满足全部条件的只有黄时雨了。”

寻舟有一瞬似想反驳,然则话到喉头,却生咽了进去,徐行见他神色,颇觉好笑,刚想问他,你怎不继续说了?便后知后觉,寻舟要找理由,定要说什么“身份敏感、族别有分”,可这穹苍山上,身份敏感的并非只有黄时雨一个,和徐行族别有分的更不只有一个,他若是这么说,岂非将自己也一道扯进去否认了?

可这“后知后觉”,还不如不要发觉。徐行一时也默了,好似再说什么也不对,她一语不发地将自己触手能及的骨刺清理完毕,随后,拍了寻舟一下,随口道:“喜欢什么不知道,但冷冰冰听不懂人话的肯定不要。翻身。”

寻舟不动,一双眼仍是死死盯着她。虽是冷色,其中情绪却炙热到烫人,徐行加重了语气,加重了力道,道:“叫你翻过去。”

他还是没有动作。徐行也不惯着他,伸手便要将他如烤鱼一般翻个面,手刚伸过,便被抓住了手腕,寻舟拽住她,欺身过来,皱眉道:“师尊,你当真有这个想法?”

徐行真是莫名其妙。话都是他在说的,话头也是他起的,现在这么一副被始乱终弃之后委屈万分的模样又是怎样?她在峰上等了这许久,心情本就不太美妙,又把他抬上来、又是帮忙拔刺,等不到他两句解释,倒在这夹枪带棒的摆脸色给谁看?徐行将他手掰开,冷声道:“我有没有这个想法,也与你无关吧。”

这一句话,彻底将寻舟激怒了。

徐行手腕复又一紧,那只和人族比起来过于颀长的手扣着她,指尖利甲暴突,苍白到像一具尸体,寻舟脸上并无愠色,只是缓慢地笑了笑,重复道:“与我无关?”

“师尊,你要找的那个人,能接受我吗?”这扭曲的笑意一闪而逝,他目中似燃着火光,一字一句道,“就算能接受我,能接受你吗?”

徐行沉下脸道:“放开。然后闭嘴,滚下去。”

寻舟似是没听到她的警告,他像是将声音自牙缝中挤出来,无比清晰道:“接受一个自小在身边养大,情同至亲,却对师尊抱有不轨之心的徒弟?还是接受一个会无休无止地谋害他性命,你却丝毫不肯为此责罚的鲛人?好啊,师尊,你去找吧。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不会有人拒绝得了你。你找多少个,我就杀多少个,杀到没有人再敢靠近你为止!”

“……”

所有虚伪和平的矫饰,师徒间模糊的情谊,都被这句赤裸至极的话语顷刻间撕得粉碎。

徐行一颗心坠入谷底,脸色已不能再难看了。她冷道:“你又明白,我不会为此责罚你了。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这要问你啊,师尊。”寻舟不闪不避地笑道,“是谁给我的底气?是谁让我得寸进尺,是谁让我觉得,我对你而言,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是我吗?你现在要告诉我,那都是我的错觉么?!”

徐行道:“那是因为”

“因为我是你的徒弟?”寻舟近乎冷酷地道,“我不相信只有这样。”

水花扑溅,簌簌作响,徐行被猝不及防地拽进寒潭,本就单薄的衣物霎时湿透。浸透周身的水极为冰冷,但比潭水更为寒凉的,是那鱼尾,冰凉的、柔软的、滑腻的鱼尾,带着水生物的模糊光泽,自她腿间缓慢地蜿蜒而上,微微撑开膝弯,直到环住她的腰间,像巨蟒绞住猎物那般,将二人的躯体毫无缝隙地紧锁在一起,徐行耳边甚至都能隐隐听到那擂鼓般的心跳声。

寻舟双臂交叠,将她全然扣在怀中,恨不得将她狠狠塞进自己的腹中去,以解这鲛珠割肉之苦。

他哽了一哽,似在隐忍,而后,湿淋淋地在徐行耳边道:“师尊,什么前途无量,什么心细如发,你根本不在乎。你想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