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呈刀到他胸前,刀把上曾经吸满敌血的红穗,扫在他的手腕上,掀起羽睫看来:“将军,我想看你的刀法。”
绒草作毯的院内,刀声嗡鸣,接过弯刀的钟淮安,垂眼看着曾经随他浴血拼杀的弯刀,又和那双狐狸眼对视良久。
眼眸骤抬,气势大变,抬刀起势,刀刃破空。
极速斜下的力量,有千钧之势。
刀影寒煞,如千军万马踏血归来。
刀声凛冽,似沙场兵甲威威作响。
煞刀出世,人刀合一,此刻的钟淮安犹如杀神再世,祝乘风立于木廊下,恍惚看到了铁甲金鞍的世子将军。
于万军中肆意霸行的英姿。
他取来一卷未做裁剪的纸,纸卷滚出三尺,研磨提笔,起笔便画边塞的山,再着西关的月。
孤城,金甲,云卷云舒。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阳金鳞开。
画将军铁甲上的红缨,沙场上的残尸,腥血。
城内的一点烟火飘于纸上,再画点点燃起的残灯。
杀神将军出刀,士族郎君泼墨挥毫,他发丝未系,薄薄的衣袍只在腰间,松系一条绦带,随着挥笔的动作,绦带频频勾扫画卷。
未着鞋袜的双足,赤踩在草地,瓷白,翠绿,浅粉,香艳呼应。
容色殊绝秾艳,转腕取墨的动作,却有狂士之风。
钟淮安最后一刀落下,草地崩裂,土皮翻卷。
收势的刀风,扫过士族郎君的袍角,激的衣袍波澜,发丝飞舞,鬓边的碎发,抚在嫣红的唇上,那双高挑的狐狸眼,却只凝注于笔下。
唇上发丝的酥痒,被人温柔抚去,落于画纸的眼眸上眺而看,迎上了痴醉幽沉的目光。
“你是在画我吗?”钟淮安神情还残存着血煞之气,语气却温柔如情人间的私语,他从后拥住散发着幽香的身躯,吸嗅着让他上瘾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