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3 / 3)

计奔忙的小民。渐渐的她是真的甚么都想不起了。

如今想起来了,那痛得刻骨的伤痛果然如期而至。赵天福伸出双手,覆在自己面上,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双眼,不想那因回忆而带来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

坐在堂上的赵令杭看着赵天福的举动,便知她是想起来了。又看她捂着自己的眼,便知道她此时定是在流泪。

“哎……”赵令杭长叹一声,任是谁想起那靖康之耻,都会又痛又恨。况她做为和王唯一的遗女,皇室宗姬,父王母妃全都殁于战乱,身世飘零。这些年来又出入市井之间,为了生计,做男儿打扮,这其中的苦恐非常人能明白和承受。

由得赵天福捂着脸哭了一会儿,看她稍微平静些,将面上的泪拭干后,赵令杭便说,“你既是想起来了,以后便不可奉那沈氏为母了。她虽对你有养育之恩,但为一己之私,将你隐匿于民间,置你大宋皇室宗姬身份于不顾,致使你如今做男子打扮,误你终身。你父王母妃虽已不在,但你仍有许多赵氏皇室宗亲,记住,你不只是一人。我也是你宗亲之一。你叫我叔祖便可。”

赵天福看了看堂上那对她和声说话的白发官吏,依言低下头去躬身一礼道,“叔祖。”

“很好,你起罢。”赵令杭在堂上含笑虚虚一抬手说道。看赵天福立起身来后方说,“今日沈氏来这里求见我,说你惹上了官司,被那提刑司衙门判绞刑。这桩官司到底是怎回事,你尽管说来。”

于是赵天福便把这桩官司前前后后都备细与赵令杭说了,末了还从自己袖中将那天庆坊生药铺的房契抵押文书等俱都呈了上去。

赵令杭将沈天福呈上来的文书仔细看了看,方一捋颌下细须道,“幸好你不曾将这些房契和抵押文书交到提刑司衙门那些鼠辈手中,否则到时候光凭说几句话,官家也不能帮你脱罪。虽不至于被判甚绞刑,但仍会被申斥和拘管,于你名声也无任何好处。”

“叔祖,想来他每也觉着我是一介小民,要不要这文书都无妨。不论怎样都会被夺产,再将我判了绞刑,死无对证。这事就十拿九稳了,犯不着再来拿甚房契文书。”沈天福在底下接话道。

赵令杭将手上的文书放下,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道,“看来宗姬虽在外受了些苦,但还是有些见地。那秦府中人太过骄横,目空一切。待我拿了这文书,明日早朝在官家面前参他秦桧一本,看他有何话说。”

听赵令杭这么一说,赵天福却在底下有些担忧道,“叔祖,那秦桧父子权顷天下,我怕你若是参不了他,反倒惹祸上身。”

“哈哈哈哈!”赵令杭闻言大笑,笑毕方说,“老夫这数十年来还不曾怕过甚祸事上身,再有他秦桧虽位高权重,窃踞相位数年。但你可知这大宗正司自景佑三年开始设立以来,还没有甚么外臣能做我每赵氏皇族的主。太祖曾言‘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这秦相位再高,也是我赵氏皇族的臣子,若他敢欺负到我皇族宗亲身上,官家必不容他。”

“原来如此……”沈天福听赵令杭这么一说,倒是放心了些。

末了,赵令杭又说,“宗姬,你这两日便留在这大宗正司中,我教人替你收拾房舍住下。明日早朝我就将你这桩官司以及你回宗正司的事启奏官家得知。”

“叔祖,我甚时候能家去见一见家里人?”赵天福在底下问,虽然沈氏这许多年来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跟着她又受了不少苦,但赵天福觉得自己根本恨不起她来。还有家中的兰香和秀儿,她只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念她每得紧。

赵令杭略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天福宗姬竟然并不恨那沈氏,还想着要回去。不过,这实在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一旦被承认是皇室宗亲,那么进出,要见谁,都再也不会那么由着自己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