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作答?他从乔天涯腿上下去,坐到一旁的石椅上,仔细把衣服整理好。他坐得端正,除了起伏的呼吸和泛着桃色的脸,看不出他才经历了什么。
“奈何不分日夜,这黑暗你可还习惯?” 乔天涯便换了个话题,给姚温玉台阶下。
“初时甚是想念日光,后来也就适应了。” 姚温玉饮茶,压下心中犹存的悸动: 忘 ? ?συ ? 愺 ? 怤 ? ??ι ? 整 ? 理 ? “这儿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地,你当真不后悔?”
乔天涯哈哈一笑:“我的日光就在眼前,我悔什么?”
姚温玉未回话,只是盯着茶碗里漂浮的叶,半晌,他说:“松月是潇洒之人,这儿没有马,没有剑,一个元琢不值得。”
“元琢所列均是身外物,我乔松月上辈子什么没拥有过?” 乔天涯说:“富极之时我骑马玩剑,命悬一线之时我仍在骑马玩剑,可见这马和剑,并非定我幸与不幸之物。”
姚温玉沉默不语,他对乔天涯的思念不比乔天涯牵挂姚温玉来得少,又何尝不知乔天涯的想法。他只是不敢相信乔天涯会永世钟情于姚温玉罢了。
“元琢当真不知我为何离开阒都,离开主子?” 乔天涯把姚温玉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回忆追随沈泽川之前的往事。
“世人皆以为乔天涯是为了太傅恩情,才誓死追随沈泽川。元琢,我乔天涯家都没了,父兄把命搭进朝堂,敬爱的长嫂惨死异乡,我愧对太傅,活着与凌迟无异。一纸卖身契,一条捡回来的贱命,对我而言又算什么?不过是牵扯着我活下去的借口。”
“太傅仁慈,知我厌世,用恩情二字吊了我半辈子命。我谢他为我续命,让我有幸遇见知心人。但我欠太傅的,在沈泽川的中博兵马踏入阒都之时,也就两清了。”
“世间没了姚元琢,便死了乔松月。” 乔天涯继续说道:“可姚元琢一句话就能把乔天涯死了心的躯壳吊活。”
他哈哈一笑,眼角因笑得用力而浮现若有似无的小褶,将心酸之事说得十分洒脱:“齐太傅是帝师,你也是帝师,圣贤书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要我惜当下,盼我成英雄,怎的不问问我怎么想?”
姚温玉的心像被他自己捏紧的下摆:“元琢何德何能。”
“我乔松月,除了姚元琢,别无所求。”
过了好久,乔天涯才听见姚温玉轻声答道:“好。”
桃园里的烛光,把有情人成双的影映在桃树下,被风吹落的花瓣像逝去的过往,一点一点地掉落,又一点一点地将双影缠绕在一起。
姚温玉并非钻牛角尖之人。既然乔天涯与他心意相通,那么他也愿意陪着乔天涯度过这无尽头的永世。
身处无尽的永世,那就不得不找点事儿忙活,才能给日子添点色彩。姚温玉带着乔天涯到奈何集市闲逛,给他介绍此处的生存之道。
“游魂带着前世记忆,虽说都是痴情人,但未必人人都能守得云开,闹事之魂便会被阴兵送到此处受审。” 姚温玉手指一座府邸:“这是奈何的衙府,知府是权光帝。”
乔天涯挑眉:“权光帝?可是五百年前穆朝的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