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只觉得颈后的皮肤都在发烫,被这种灼热的眼神盯的。
他敏感地如同弓起脊背的猫,敛目向一旁看过去,以为祁斯贤要做什么,可这男人又默默搂紧了他。
“你房间里似乎不太干净,是不是闹了耗子?”
平静须臾,男人忽然发问。
周迟闭眼时忽然想笑,的确有只见不得人的耗子,现在也许还在隔壁贴着墙偷听他们有没有继续进行某种运动。
“明天一早,我叫人过来打扫一下。”
他懒懒的应了一声。
藏在他房间里的于泽秋会不会被发现?他还真思考过这一问题,得出的结论是,祁斯贤不会动他,但于泽秋一定会很惨。
于是周迟很心大的闭眼睡觉了。
翌日,等人一过来,他房间里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同他们二人昨夜滚皱的床单都平平整整,他甚至能想到这人深夜里摸黑铺床单的狼狈模样了。
周迟冷笑一声,心道真是活该。
...
祁阔就读于纽约大学,还剩一年多也要毕业了。
黑赛车风险太高,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这事儿传到他老爹耳朵里,当即对自己唯一一个儿子下了死令:再发生一次,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不过一年,横跨了大半张脸的疤痕颜色已经渐渐变浅,他性子沉默寡言,在学校里自然不会交到几个朋友,所以一直独来独往。
这天纽约淅淅沥沥下了小雨,天色很暗,他出了校门,熟练的带上口罩,路过华盛顿广场公园,在一家电影院门口驻足片刻。
一家很老的电影院,门头还挂着大大的爱乐之城的海报,蓝色夜幕里,一男一女在跳舞。
墙角里躲着一个长胡子的街头艺人,脚边一个放零钱的盒子,也许看这个年轻人着了魔似的盯着海报,他拿着吉他弹奏。
祁阔有些发愣。
这部电影当时在国内重映,他和周迟夜里吃完饭,他哄了好半天,才哄得周迟陪他去看电影。
游乐园,电影院,一起旅游,祁阔想的一切恋爱中发生的事情正在一步步完成,他心中暗暗窃喜。
他只听说这是一部爱情片,没想过这还是部悲剧。
周迟看得无动于衷,眉眼倦怠,两手撑在身前,似乎还有要睡过去的迹象。
他倒是看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搂着周迟,眼泪全蹭在周迟袖子上了,周迟闭上眼睛,睡得正香。
待他醒过来,看着袖子上湿漉漉的痕迹时,脸色都黑成了锅底。
抬头只看见一个夹着尾巴、屁也不敢放一个的祁阔。
那时他不理解,明明男人那样爱女人,却还是放任她独自去闯荡好莱坞,好像最后只剩这一种两人分崩离析的结局,相爱的人总逃不出现实。
回去的出租车里,他把挡板放下,信誓旦旦的对周迟讲,咬着周迟的嘴唇说:反正换做是我,我绝对不会放手,去哪也要跟狗叼骨头似得叼着,别想把我甩开。
周迟的半张脸笼进黑暗里,唯有向下延伸的下颌线被路灯打得清晰无比,喉骨突出。
周迟说:“成年人的世界里,爱情不是主食。”
他听不明白,看见喉骨微微震动时,没忍住轻轻凑上去亲了一口。
时过境迁,他现在终于懂了。
我以为你在我身边会更幸福,于是千辛万苦斩除那些妨碍我们的人,但直到某一天,我发现自己成为了一种阻碍,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铲除自己。
街头的乐队也已经换了好几首歌,祁阔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可嘴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翘了起来。
原来他和周迟已经积攒那样多的回忆。
他在街头艺人脚边的纸盒子放了几张钞票,转头离开。
某日,他接到了周迟打来的微信电话,愣了好几秒,满手灰尘地接起来,说话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问:“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