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安静了下去, 一片死寂的僵滞。

许文壶虽大为震惊,但他想到哑巴之前行过的种种善举,一时难以相信人会是哑巴杀的, 便?沉声?道:“你为什么杀他们?”

哑巴用手?比划一通,情绪分外激动,嘴里“啊啊”拼命想要发出声?音, 额头不断冒出汗珠。

李桃花帮着解释:“他说那五个人都不是好?人, 早该死在外面了。在天尽头,他若不对他们下手?, 他们以后只会更加欺负人。”

许文壶听后沉默片刻,继续问哑巴:“那你说说, 你都是怎么动的手?。”

哑巴再?用手?势比划一通。

李桃花仔细看着他那手?语,试图理解:“他说,他先是把杜三打晕推下水, 再?趁徐四?醉酒之后, 也?把他推了下去……”

许文壶险被气笑,一拍惊堂木,严肃了声?音道:“无稽之谈。”

哑巴浑身一抖。

许文壶目光如炬, 盯着他, “从第一条开始你便?错了, 你说杜三是被你打晕推下水的,可他身上并未有伤痕出现, 你说五个人都是你杀的, 但其实从你迈进衙门起, 你就是在说谎。”

哑巴上下嘴唇打起哆嗦,目光闪烁几个来?回,将头深深低了下去。

“本官问你, ”许文壶声?音一沉,“你之所以冒充凶手?,是不是有人在威胁你替他顶罪?”

哑巴拼命摇头,用手?势急促地说:“不是的,那五个人,真的是被我杀的。”

许文壶皱紧眉头,吩咐道:“将他送出衙门,不必再?审讯了。”

“退堂。”

这时,忽然有伙人涌入衙门,将公堂团团包围,个个腰上佩刀,气势凛然。

为首者对许文壶虚行一礼,口吻并不客气,“小人乃林大人贴身书?吏,方才我家大人说了,这桩案子事关?重大,所涉人命颇多?,该当由他亲审,许大人,劳请退下旁听。”

许文壶放松的手?忽然攥紧成拳,目不转睛盯着那人,咬字冷沉,“倘若本官不退呢?”

对方旋即拔刀,冷笑道:“那就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兴儿见状,一个箭步冲到堂上,拽起许文壶便?往下拉。

李桃花见许文壶挣扎的怪厉害,撸起袖子上去帮忙,一人架胳膊一人架腿,文弱书?生本就手?无缚鸡之力,这下更成了待宰年猪,只能张口干嚎,毫无招架余地。

“放开我!我就不退!不退!”

“他不是凶手?!”

刚将人架到堂下,只听一声?“林大人到!”,身穿官服的林祥便?已大步迈入公堂,直奔官椅。

他坐下,一拍惊堂木道:“肃静!”

许文壶被动静所惊,不由得?安静了下来?,目光火辣辣看向林祥。

林祥有意?用眼神略过他,神情得?意?,接着目光收回,咳嗽一声?,转为看向堂下的哑巴道:“本官刚刚在外面,听到你说那五人皆是被你所杀,可否属实?”

哑巴重重点头。

林祥沉吟一二,朗声?道:“凶手?既自投罗网,案子便?已水落石出,那便?就此结案罢。”

许文壶听到“结案”二字,整张脸瞬间?便?白了,想破口大骂林祥:“你个”

李桃花一把捂住他的嘴,杏眸瞪圆,“你什么你!嫌命长?啊!闭嘴!”

许文壶又?想哭了。

哑巴却是一脸喜悦,听到就此结案,眼底都变得?红了,仿佛即将喜极而泣。

“现场之中,可还有人有所异议?”林祥悠悠询问。

许文壶张不开口,便?想举手?。

兴儿一把摁住他的手?,“不你没有!”

许文壶真的要哭了。

“那就这么定了,”林祥抽出一根红头签,摔到地上,“凶手?连杀五人,罪大恶极,不必上报延至秋后,判处明日午时三刻菜市场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