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南在外地拍外景,接到电话就往回赶,到医院问清楚情况,安慰了姥姥姥爷两句,走到桑奕明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桑奕明眼睛还在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窗口上,直到栖南拍他肩膀,才木木地转了转脖子,看见栖南时双眼通红,视线虚虚的没有焦点。
栖南是跑上来的,说话还有点儿喘:“别担心,会没事儿的。”
“嗯。”桑奕明鼻子里应了一声,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有一个听不见的气音,头又很快转了回去,盯着小窗口看。
“那个大货车司机呢?”栖南问。
桑奕明答:“大货车司机没事儿,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操……”栖南低低地骂了一声。
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门才打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先出来的:“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桑奕明憋着的那口氧气在听到医生的话后,终于吸进了肺里,深深沉了口气才问:“他怎么还不出来?”
“一会儿就出来了。”医生说。
“我们能不能看看孩子?医生,我想看看言言……”姥姥走到前面问医生。
“家属先别着急,待会儿病人醒了就能转到病房里了,我先跟家属说一下术后的注意事项。”
“太好了太好了,人没事就好。”小姨长出了口气。
“先听医生说。”姥爷说。
“医生你说你说,我们记着。”姥姥说。
姥姥姥爷一人问一句,小姨小姨夫偶尔也插一嘴,医生喊了声停:“你们家属人太多了,你一句我一句听着乱哄哄的,我就跟一个人说。”
“我是他爱人,”桑奕明说,“医生你跟我说吧。”
医生跟桑奕明交代了术后注意事项,方言终于被推出来了,他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身上到处都是各种线,脸上没有血色,眼皮一合一合的,看起来很困。
看见人了,桑奕明才往前走了走,想去握方言的手,但看着他手背上还挂着针,桑奕明伸手在方言发白的脸上蹭了蹭:“疼不疼?”
方言看清是桑奕明,扯了扯嘴角,笑笑说:“特别疼……”
桑奕明刚沉下去的那口气,听到方言说疼的时候又提了上来,手指在方言的脸上不停蹭着,想要把他的疼给蹭掉……
病房是单人间,根据医生交代的,方言身上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先不要让他睡觉,家属要一直跟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
姥姥姥爷一直围在病床边跟方言说话,你一句我一句,都不敢太大声说话,好像声音大了会震到方言一样。
“难不难受啊言言?”姥姥心疼坏了,看着方言那张苍白的脸,又想哭。
方言赶紧出声:“不难受姥姥,我没事儿,你别哭。”
“不哭不哭,你疼不疼?”
“不疼。”
“那是因为麻药劲儿还没过去。”
姥爷问:“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晚上姥爷给你做。”
“我不饿姥爷。”
“那等你饿了,想吃什么跟姥爷说。”……
小姨在床边站着,方言头发被剃光了,头顶包着白色纱布,她哎呦了一声:“以前我们言言头发多好看,现在都剃了。”
“剃了吗?我都不知道剃了。”方言眼睛慢慢转向桑奕明那头,“光头了,是不是不好看了?”
“好看,一点儿都不影响。”
桑奕明慢慢弯下腰,伸手想摸摸方言的头,伸出去后又不敢碰疼他,最后改成握住方言没扎针的手指:“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没头发凉快儿……”方言傻笑一声。
姥姥一阵阵后怕,身上也是一阵阵发凉,在旁边提醒方言:“以后开车可得小心一点,听到没,一定要小心,你们一个个都要小心。”
“好的姥姥,我听到了,今天我都出门了,后来又折回去了。”方言说。
“为什么啊?落东西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