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本中的前朝皇帝混不吝地阅尽千帆后,最后俗套地爱上了一个人。
可他所谓爱的方式,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为了能将那个喜爱的人掌控在手中,不惜毁灭了对方的家族,将人身上的权柄都剥落干净,好控制在自己身边,承受这份“爱”。
这样离奇的行为,即便她们是没上过什么正经学、没什么学问的奴婢,都觉得匪夷所思。
哪有正常人的喜爱是这样的?
可因为主人公天潢贵胄的身份,即便野史话本,也不过在行文间含蓄地息两句: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呸!
还好话本的最后,另一位主人公一把火将金銮殿烧了,将那皇帝并自己一起烧成了灰,勉强还算出了口气,不然真真能将人呕死。
可就算这样的结局,还有不少酸书生觉得,若是另一位主人公一开始没有那样强硬的拒绝姿态,惹怒天颜,往后不会招致那么大的祸患,酿成苦果。
若是他们,便不会像这人一样不知变通,那可是帝王之清碎没用发难的口吻,听上去只是闲聊,他依旧下意识从其中品出几分提心吊胆,仿佛已然形成条件反射。
他眸光幽沉,像是在做下承诺:“我会注意,半月后便会好全。”
谢清碎忽地笑了,轻声道:“这么严肃做什么?又没有凶你。”
萧烛:是吗?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在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被谢清碎脸上淡淡的笑意吸引。
自从醒来后,谢清碎脸上的笑意变多,不是那种只牵动唇角的得体的笑,而是带着几分随意,从那双浅色琉璃般眼眸的眼底漫出来,很浅的晃着。
他从前就很喜欢谢清碎的眼睛,觉得比他见过的所有珍奇宝石都要清澈透亮,萧烛第一次在宫宴上隔着舞女臂间的薄纱望见,仅是片刻,就觉得被这双淡淡的眸子给看透了。
很喜欢……
要是能藏起来就好了,不给任何人看到。
怀抱着不可告人的恶欲,可他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在亲近时贪婪地反复舔吻那双眼角,逼出其中生|理性的泪液,一滴不剩地全部舔干净。
每逢此时,谢清碎就会受不了地撇开脑袋,眼底一片粼粼的水光,嗓中含着几分湿意,失神地轻哼说他是不是变态。
萧烛不大懂变态这个词的意思,但听得多了,也明白了大概是在骂他非常人。
不是什么溢美之词。
萧烛一边想起往日情态,心底燥乱,一边还要注意放松身躯,任凭谢清碎在他腰侧解闷似的摸索,极力克制,不让自己显出异状。
谢清碎也不知发现他平静下的掩饰没有,只有些懒散地研究的伤处,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一般。
刚换过药,离得近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带着苦涩,钻入口鼻。
从前类似的味道在谢清碎身上十分常见,他闻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难闻,反倒有些熟悉。
他目光散乱地落在伤处,走神想着萧烛今天搞的这一出。
谢清碎知道这样的伤,这样的疼痛,对萧烛而言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至少远远没有到让一个不知道走过多少刀山火海,连皇帝都敢毫无心理负担杀了的野心家,变得脆弱不堪的程度。
最疼最危险的时候,应当是刚受伤、刀口还没愈合的那段时日,这样深的创口,放在现代都很危险,更别说医疗技术相对落后的现在了。
那段时日谢清碎昏睡着,并不曾亲身经历,只从醒来后的蛛丝马迹中知晓其中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