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亲手放出这头野兽么?真的要准许男人更进一步?这样是否有些太过纵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聪明人不会总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幸运,他不应当冒险。
“嗯。”萧烛低低应道,他垂下头,身上那股说不清的、冷冽又浓重的气息也跟着落下来,他没有再催促,只是叫自顾自给谢清碎起的小名:“碎碎。”
若是忽略他的块头,这样子低声叫他名字的模样,居然有几分撒娇般的意味。
这样近的距离,朦胧的灯光下,男人垂眼的姿势显得那双眼睛更加幽深,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
额角细密的汗珠,泄露出几分平静之下的晦暗端倪。
眼睛是欲|望的牢笼。
谢清碎透过牢笼,窥见了萧烛那颗对于他永远行系统可以穿梭位面,却也没有逆转时间的权能。
谢清碎很清楚,有些事只能一个人经历。
他知道萧烛也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
对于萧烛,同样也有他无法触及的过去,那段在王府宅院里的年岁,偶尔会被萧烛提起来的母妃,谢清碎也同样只能根据只言片语,隔岸观火地对它们产生浅薄的了解。
在彼此的人生交集之前,他们都独自走过了一截很漫长的路途。
谢清碎今日有些失态,但终究不过片刻。
自控是成年人最后一层体面与从容,只需要一点时间,他很快就处理好这些错乱的情绪。
可萧烛没有给他丝毫自己静下来的间隙。
谢清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印象中原本庄重严肃的画面,因为知晓了衣袍下藏着的“秘密”,一个只有他与萧烛本人知晓的“秘密”,顷刻间染上层异样的意味。
别说因此想起那些沉郁的回忆了,谢清碎要竭尽全力,才能克制自己的思维不全部朝着另一个奇诡的方向滑去。
恐怕从今往后,他再也没办法从容看着萧烛在朝堂上的身影。
只要一想到登基这一天,这个不能告人的“秘密”。
一个人的回忆原本是不可能插手与改变的。
可此时,萧烛用一种极其怪诞、完全超越了常理规则的方式,硬生生打破了这一层界限
谢清碎久久没有回答,空气中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萧烛没有催促他,仿佛极有耐心一般,甚至连握着谢清碎那只手的力道都放松了一些。
谢清碎却像是没有意识到桎梏的减轻,毫无所觉地,没有趁机挣脱开。
指节抵着冷硬的一角,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游移。
……整日,都戴着。
走动间,会撞到吗?这年代的合金技术还不完善,谢清碎无法凭借触感判断出材质到底是哪一种金属,不过无论是什么,用在这里都应当是极不舒服的。
怎么能戴上一天?
谢清碎正乱七八糟想着,忽然感到发顶被碰触了一下,依照两人此时的姿势,应当是男人低头在上面吻了一下,一股炙热的气息跟着擦过去。
萧烛的手虚虚握着他的手,带着指节若有若无碰触,原本冷硬的金属似乎被两人的温度也染得热了些。
男人的声音很低,又问了一遍:“帮我打开,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