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如此解释,他最爱的女人有过相关的创伤,于是他联想到这些很合理,是可以被谅解的。

但这些都不是他下意识把谢疑想得那么肮脏的借口

他的神色变得颓然,明明来之前是想着要好好沟通,但还是搞的一塌糊涂。

谢疑也知道那些往事,他没有再刻薄地说些什么。

他的视线移开看向路边的雪,没再说话。

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过了几分钟,继父开口。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有点艰难地说:“我是想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去见见你母亲吧。”

接到那些被有意放到谢疑母亲面前的资料后,他自己又不死心地去详细调查了一次。

结果大差不差,无数条证据指向谢疑确实在做不光彩的事。

谢疑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个孩子虽然冷漠、凶狠、阴鸷,但他始终觉得谢疑不会完全地像他那个父亲一样,他抚养过谢疑许多年,即使是放养,也总比其他人更了解谢疑一些。

他想,应该给谢疑一个机会,至少有一个可以辩驳的机会。

他看向谢疑,终于说出了来之前就想要说的话:“假如有什么误会,亲口和她说清楚,很抱歉,这些年,我做的一直都不合格。”

谢疑的视线从路边的雪坡上移回来,刚刚那个雪坡就是苏知在回程的路途中闹着要去看的某一个,并没什么特别的,但喝醉的人好奇心不讲道理。

他顿了顿,眸色平静:“不用了,和我见面不利于她的病情。”

继父拦了他很久,不让他见母亲,其实原因一直都非常简单,他的存在本身,对母亲就是一种刺激。

他的继父正是因为爱他的母亲,才那么心硬地阻拦了一个孩子十几年不能去见母亲,对他撒了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谎言。

谢疑有时候回想起来,会觉得爱真是一种美丽又残忍的东西。

因为爱一个人,可以同时做出世俗定义中的恶事。

如今,这个男人主动妥协提出让他们相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也只是出乎意料,他确实已经不再需要了。

谢疑甚至有些漠然地想,假如他站在继父那个位置,恐怕会比他做的更绝情。

他的继父好歹还把他放在身边养了十几年,还给他提供了创业的第一笔支持,不慎让他有机会成长成了可以压迫继父的程度。

他的继父还是太心软。

换做他的话,可能压根就不会让那种小孩有反过来压制他、伤害到爱人的机会。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这么冷血残忍的人。

为了爱人,可以牺牲自我或其他的一切。

他的爱意,比他的继父还要残忍。

所以,他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对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