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来了”

争执声渐渐弱下去,众人循着指示的方向看去,看到眉目锋利的黑衣男人立在几棵树下,身量极高,眸若寒潭幽深,只是远远望着就让人隐隐感知到那股压迫感,让人知晓这不是个平凡人物。

七日前参加过宫宴的官员和进士们自然能认出来萧烛的身份,至于那些不知道的,随着惊呼声,便也认得了。

原来这就是岭南王。

那个手中握着老摄政王遗留下的摄政权,刚来京不久的岭南王。

人群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渐次安静必在萧烛面前刻意压抑的奇异念头。

好像晃神了一瞬,回神时他已经在萧烛耳边念了一首诗。

是一首常见的主题咏颂桃花的诗,是他在诗会上点到曲水流觞时心头浮现的,短短数秒时间,没有仔细打磨,不算十分精妙绝世,但也是一首颇有雅致的小诗。

只是与大多描写美丽与生机的咏桃花与春日的诗篇不同,这首诗的底色要浅淡的多。

这种春天代表性的花朵在他口中仿佛也沾染上了有些慵懒的习性。

遵循着既定的规律绽开又降落,不会因为人们的期盼提前到来,也不会因为有人的不舍延迟离开。

看起来灼热昳丽,却也无比冷淡。

萧烛不是文的人。

这些事情不是什么机密,不过一刻钟,就得知了这些人的身份。

最殷勤的那几个,分别是户部侍郎之子、今年的新科状元、光禄寺少丞……还有那个令他最在意的翰林学士祝林。

萧烛并不完全清晰他记下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从利益上,这些人和他并没有冲突,甚至因为他们仰慕谢清碎,只会对他要做的大业带来好处。

但他心中涌出的情绪绝非善意。

直到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那些人没什么好在意的。

萧烛的心跳在短时间内变得很快。

他想起老岭南王身死的那个夜晚。

老岭南王被匆忙赶回岭南,因为离开封地太久失去掌控力,阴沟里翻了船,被自己亲手封的世子间接送上路。

萧烛当时已经筹谋很久,也有了近乎笃定的把握,但在老岭南王咽气的那一瞬间,心中仍旧划过一抹鲜明的快意。

就如同此时此刻。

有些相似,却又掺南王第一次擅自动作被他差点拉入黑名单后,往后都一直还算听话,不干不该干的事。

况且,习惯之后,他也不算讨厌这个温度。

谢清碎因为身体不好,天生体温偏低,冬天卧房中都要比别人多加几个炉子,和体温高的人靠在一起,会有种微妙的舒适感。

谢清碎长期坐着伏案工作,最近因为赶了一阵子工,腰背有些不舒服,被这样捏着倒是还好了一点。

……好像还行。

警告多。

饶是如此,等结束的时候,谢清碎腰背上的情景还是很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