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任务世界……”
一道惊雷,天边亮起一瞬电光。
谢清碎睁开眼,从旁边的水坑里看到自己的脸,说来也巧,是张和他原本很相似的脸,只是苍白冰冷,眼睫湿淋淋地垂着,了无生气。
进京赶考的书生因为穷困和寒冷死在了雨夜郊外的破庙中。
从其中死而复生的,也不过一具不知来处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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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碎到了朝中,才知道不仅是盛京,连带着京郊一片都遭了雨。
京中地势高尚无大碍,但周遭这些庄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不过一个半夜的时间,不少庄子都被淹了,去岁冬日种下的农作物经历了一冬的雪藏,刚在初春发了芽,迎风直起腰杆,就被一遭暴雨冲了个干净。
不少农户都哀声载道。
这场雨下得不仅大,而且很不是时候。
这个时候来,毁了一桩地,这早晚不挨的时节,也很难再重新种些什么,这大半年算是毁了。
户部尚书道:“作物被毁,上半年的收成怕是不行了,不仅是京中,前些日子各地皆有来讯,多地农田均有受灾,陛下!应当快快定下应对的税收减免之法并推行下去,否则民生艰难,民心涣散,百姓无以为生,怕酿成更大的灾祸……”
工部的人也忧心忡忡:“若是雨水就此止住了还好,若是再继续下去,尤其是江淮一带,流经两条大河,哪怕旱季都会有决堤,这样的雨水怕是经不住,这些日子已经有数道水患的奏折,陛下,怕是要尽快差人去加固河堤,扩充水库,将损失控制住!”
萧盛看着他们张张合合的嘴巴,听得头疼。
左一句右一句,又是减税又是修堤坝,人员、财物,哪个不要花费?无非就是这个要钱,那个也要钱!
可国库哪拿得出这么多钱给他们?
先皇在世时相通的线。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些“前世”的事。
谢清碎毕业后在母校留任,他主要是做研究带带研究生之类的,但也会带一两个本科的课程。
出意外的那学期,他每周有两堂课,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小众历史方向的课程,基本只有专业学生选择这个方向的学生才需要这门课。
按理说来上课学生应当很少,至少他的选课后台上只有三四十人。
但每回他的和他套套近乎,户部侍郎忽然提起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家中幼子顽劣,前些日子总偷我的酒拿出去送人,我还以为是与人随便挥霍了,给我气得不行,后来骂了他好几顿才说是送于谢侍郎了,如此倒也不算浪费。”
他似是有些歉疚:“只是此子行为不端,想必平时没少平白扰侍郎清净,我便命他去祠堂抄经三百遍,好磨炼磨炼心性。”
谢清碎:“……”
他说怎么这阵子那个小少爷这么消停。
三百遍,按照现代这个,怕是手都要抄断了。
一句“多谢”好悬没说出口,谢清碎拢了拢领子,清了清嗓子,不是很诚恳地道:“令郎心性活泼,也不算坏事。”
户部侍郎又与他说了会儿话。
末了,快到宫门的时候,不知是唏嘘还是试探地说了句:“若是陛下还像以往一样,请谢大人常伴左右,想必此次春汛水患之事,能让人少些忧虑。”
谢清碎垂着眼,神色未变。
半晌,像是笑了笑,只是面色被风吹了一路泛着冷气,显得那抹笑更像是一个无甚感情课上,上百个座位都坐的满满当当,不用数就知道,远远超出了选课学生应有的名单数量。
谢清碎知晓他们可能不是为了课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