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身后太医惊叫声不断,萧盛却全然不顾,此时此刻,萦绕在他胸个份上,也要先安抚住。

萧盛只能压住自己的火气。

他忍了又忍,将手中奏折捏出皱褶,松开小太监的手,让他先避开:“你先去偏殿看着他们收拾,朕待会儿过去。”

“是。于少年的手。

他回到了少年之时。

耳边响起些动静,他循声看去。

转头看到谢清碎。

穿着一身青色的翰林官服,是个有些厚重老气的颜色,但穿在谢清碎身上,平白显出几分青葱挺拔,像是春日竹间初生的新芽,清清棱棱的。

他生的白,青衣将他衬得更白。

那时谢清碎虽然眉间也带着病气,但还没如今那么瘦弱,背也挺得更直些,朝他看来时似乎带着些打量,浅眸中像是晃了一丝光:“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萧盛长在皇家,皇家最不缺美人。

可他见到谢清碎的第一眼,还是想: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父皇将他唤近些,道:“这是谢翰林,今年的说的那样。

皇帝要处理什么人,从不需要什么确凿的罪名,否则历史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天子主导的冤案?

天子毕竟明面上是最为尊贵的存在。

大臣判下的错案可以翻案,天子犯下的错却是深深的忌讳,往后能改变心意大赦后人已经要感恩戴德,若是谏言,便要做好死谏的准备。

当年老岭南王,也是先有先皇旨意,又占了本身就是皇亲的便利,才能如此嚣张。

萧盛如今虽被左相压制拿捏,但外臣和皇叔可差远了,若萧盛真的可以狠下心,并不是无法破而后立。

人是需要自己站起来才能往前走的,皇帝尤甚。

即使没有任务这桩事,谢清碎也没办法辅佐他一辈子。

谢清碎放权并非是为了考验小皇帝,但他确实想看看萧盛敢不敢走出这一步。

或许可以说明,他过去七八年的努力不是没有一点成果。

可惜现在看来,萧盛并不敢。

“噗通”一声,谢清碎将空了的鱼食碗也丢进池中。

面上并不见多少遗新科状元,仪表偏偏、才学斐然,父皇请他来为你讲几日学,快快来向翰林行礼。”

萧盛从小接受的就是储君教育,是以当时也有几分知觉:

这是父皇为他选出的年轻臣子,待到他继位,便是辅佐他的肱股之臣。

他抬脚朝谢清碎走去。

可下一秒,在他面前的谢清碎便换了模样。

谢清碎穿着绯色的官服,这是官居二品到四品的官员才能着的颜色,谢清碎那时在光禄寺任光禄寺卿。

他心口的伤刚被包扎过,浅淡的瞳色几乎涣散,低声跟他交代:“陛下,此事切记封锁消息,不要走漏风声,让岭南王知道我伤重,这些时日,刘、韩两位大人会代我辅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