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看见他唇瓣张张合合,却无暇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匆匆朝他奔去。
他急切地伸出手想要碰到谢清碎,好似心中有一道声音催促他,再不快些抓住,就来不及了!
他的手朝谢清碎越深越近,就在将要碰到之时
“……陛下口的,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见谢清碎。
许是梦中的水怪与巨刚正到有些迂腐,谁当皇帝他就无脑支持谁,而且十分讲究名正言顺,是个古板的老头。
属于谁向萧烛这种乱臣贼子倒戈他都不可能的那种。
但人有软肋,唯一的幼子在江淮遭受水患之苦,这便是个突破口。
江淮水患闹得这么大,且目前看来善后也大概率极差,如此局面虽是天灾缘由居多,但在朝廷官场,总要有人担责。
首当其冲的就是江淮的官员。
江州刺史已经遇难自不必提,剩下的各郡太守可就要吃挂落了。
尤其平国公幼子还顶了代理刺史的位置,到时候发落下来,第一个遭贬谪的就是他。
虽然有平国公府这层关系在,不会罚得多么过分,但往轻了说,往后五年间的仕途必定会大受影响。
平国公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人到晚年还看着幼子遭此波折,如何能不心焦?
他为人虽然古板,能待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的也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按萧盛那个性子,江淮水患一事绝对没有好结果。
愿意和萧烛接触,谢清碎估摸着这人已经差不多被萧蟒令他过于心悸,萧盛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这样放任水患发展、放任左相渗透后宫朝政,这样下去,早晚会养出第二个老岭南王!
而想要摆脱这些,他必须寻找另一个助力。
需要谢清碎。
尽管有种火辣辣的自己打自己脸的羞耻感,但萧盛还是不得不承认。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他最信任的那个人,终究还是谢清碎。
脑子里划过许多画面。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不同年岁的谢清碎。
不是朝他看来,就是同他低声交谈。
谢清碎从刚入朝就为他讲学,朝堂争斗中又多次为他挡灾,他们相伴七八年,情谊非同一般。
若他愿意低下头,朝谢清碎服软认错,想必两人仍旧能回到从前。
更何况,他对谢清碎还怀抱着无法宣之于口的绮念……
萧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察觉到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无法克制自己。
最开始是不断地否定、逃避,不愿意深想。
或许他在左相的蛊惑下与谢清碎离心,就是隐隐带了些不愿意面对心态在其中。
直到留了个和谢清碎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人在身边,才不得不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