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

蒋伯辉终于反应过来,从嘴里挤出一丝冷笑:“皇上派你来劝鄙人认罪的?”

楚哲赶忙否认:“非也,是在下自己想来的。”他说着上前几步,以手支地,继而席地而坐,近距离与蒋伯辉面对面。

“在朝中谁人不知,心思玲珑的楚大学士不亚于皇上喉舌,若非为皇上奔走,又怎会到此等污臭晦气之地来。”

“蒋大人,如今案件已判,皇上又何必再花心思让在下来劝,岂不是多此一举?”

蒋伯辉眯着眼看了看楚哲:“鄙人在朝中多年,虽并无多大建树,却也看清了五花八门的手段与心机,各人求各利,本也无可厚非,不过,鄙人想事先说一声,不管楚大学士今日意图何在,鄙人断然不会着任何人的道,否则,鄙人也不会折了这双腿。”他说着拍了拍自己早被酷刑弄断的腿。

楚哲见蒋伯辉对他提防,便不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蒋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已私底下查探过伯爵府命案,那朱元香乃是死于喉头风,真正的凶手是她身边的侍女,而并非伯爵府的赵天磊。”

蒋伯辉闻言神情一震。

楚哲继续道:“这侍女也是被人胁迫,现已失踪,而在下也完全有理由怀疑,胁迫侍女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陷害大理寺各官员之人,如今除了蒋大人被关在京中,其余官员皆被流放边疆,若是蒋大人也不能据实以告,在下实在不知从何处着力来给各位翻案。”

蒋伯辉探究地盯着楚哲,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楚大学士乃天子近臣,身负皇恩,为何要做这些?”

楚哲微微一笑,“蒋大人也曾是大理寺卿,位高权重,又为何要去调查先帝朝的废太子一案?”

蒋伯辉:“……”

? 53、示好

蒋伯辉透过昏暗的光线再次看了眼楚哲, 终于放下心头的戒备,伏身而拜:“鄙人代受冤的大理寺官员多谢楚大学士伸出援手。”

楚哲赶忙起身去扶, “蒋大人客气了。”

蒋伯辉坐稳后将一双断腿往草席里拢了拢, 沉声开口:“古人云,成者王败者寇,这世道也向来如此, 一个人不管其手段如何卑劣心机如何下作,只要他攫取了权势,过往的一切便可由黑变白, 无人敢责难;而一个人不管其心性如何良善举止如何端正,只要他失了势, 他便成为众人眼中的贼寇,有口难辩人人喊打, 鄙人看不惯这些, 偏就想与这不公平的世道斗一斗,让黑的回到黑的位置上, 让白的重见天日。”

他说得掷地有声义愤填膺, 哪怕折了双腿, 也丝毫不减弱他浑身凛然的气势,以及眉眼里那股宁折不弯的劲儿。

那股劲儿,楚哲曾在姜欣然的脸上见到过。

“蒋大人好气魄,只是在下不解,蒋大人口中‘黑的’与‘白的’究竟是指什么?”楚哲顿了顿, 将声音压得更低:“若是指……坐在威仪殿里的主子,这势必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而这也不是楚某愿意看到的。”

蒋伯辉虽形容狼狈, 目光却格外清朗而明亮, “楚大学士尽管放心,如今大局已定国泰民安,鄙人即没有改朝换代的宏愿,更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是想凭己之力揪出几个躲在皇权背后的鼠虫而已。”

楚哲心头一松:“如此在下便放心了,在下愿全力以赴,助蒋大人得偿所愿。”

蒋伯辉微微颔首:“楚大学士有什么话尽管问吧,鄙人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哲警惕地朝囚室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敢问蒋大人,埋于孟大人府中的那个锦盒,你知否?”

“我自然是知晓的。”蒋伯辉低声一叹:“那些都是宫中秘辛,若不是我趁着职务之便,怕是也难以弄到。”

“那可都是前太子与李光磊大将军之间的通信,也是前太子私铸兵器私制龙袍的铁证,蒋大人弄到这些,可有什么打算?”

“证据可疑。”蒋伯辉咬了咬牙:“虽从信件来看,那上面确实是二人的字迹无疑,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