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容再次睡下,戚晟一离开长乐宫,就吩咐姜吉:“那个叫时芸的宫女,你亲自去审,另外她的身份,在宫外有没有什么家人,在宫里又和谁接触的比较多,都一一给朕查清楚了。”
姜吉神情未变:“奴才遵旨。”
在戚晟面前装睡的次数不少,云容早就驾轻就熟了。故而戚晟一走,云容再次睁开了眼。
云容靠着迎枕,一头如墨一般的青丝披在身后,偶尔有一两缕青丝跑到身前,云容便捏起来把玩着:“把外面发生的事情都说给本宫听听。”
到底和她自己在内室听到的有没有出入。
青音一张小嘴叭叭叭的,很快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娘娘是不知道,李贵妃一张口就把罪名往贤妃娘娘身上安,贤妃娘娘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说的口干舌燥了,青音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一口闷了,看着颇为豪爽。
尽管如此,云容还是不放心,她好不容易能抓住杨贤妃的把柄将计就计,这次如果不能叫杨贤妃彻底失去陛下的信任,狠狠跌个跟头,那她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就都成了笑话。
她拧着眉:“嬷嬷,你说这个时芸,到底会不会供出贤妃?”
一个宁愿死,口中喊着冤枉的人,定然是有什么把柄在杨贤妃手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杨贤妃以她的家人威胁。
张嬷嬷微微一笑,安抚云容:“事情还没结束,娘娘担心什么?陛下可不是先帝,陛下掌控欲极强,只是对后宫却是松泛许多,可这并不代表陛下会容许有人挑衅陛下的底线。”
先帝风流,后宫人数众多,怀孕的妃子也不少,只是大多都折损在后宫争斗中了,因为先帝觉得,没有能力在后宫中活下来的人,即便有他的庇护,将来也定是没出息的,所以他对残酷的争斗一向是纵容的。
而当今和太后就是在这样血腥的后宫中厮杀出来的一条血路,更别提能被先帝亲自下发明旨册立当今为太子,自身心性便不容小觑。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刘太后做了再多的荒唐事,戚晟都只能容忍,最多眼不见为净,将人赶到行宫去,旁的却不会再多做什么。
所以在这样环境当中长大的陛下,又赶上自己子嗣凋零,自然把皇嗣看的比什么都重。
张嬷嬷说了一点儿关于先帝的事儿,有了对比,云容才不是那么担心:“本宫只是觉得,陛下会看在三公主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就是因为重视皇嗣,所以也极为看重皇嗣生母的名声,不然当初怜昭仪借着大皇子生病一事明着吓掉了郑美人的胎,陛下早就有处罚的。
可看如今,除了大皇子被迁到了长安殿,怜昭仪恩宠不在,其余事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宫中的人不会对怜昭仪有半点不敬,因为只要大皇子在一日,怜昭仪就有她的底气。
而她和杨贤妃比起来,除了一个正在腹中男女未知的皇嗣,不论是哪方面,她都不确定自己能在陛下的心中比得过杨贤妃。
这个问题,张嬷嬷也无法拍着胸脯保证什么,只得沉默。
云容轻咬着唇,心中纠结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干脆破罐子破摔:“若是陛下会手下留情,那本宫受了委屈,自然要在杨贤妃身上光明正大的找补回来。”
她就不信,陛下还会阻止她不成。
自然,陛下若是不留情,她也是不会客气的。
云容烦躁的把手中的一缕青丝甩在身后,扭头看了眼桑桃红肿的脸:“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儿,下这么大的力气?”
虽是嫌弃的语气,但桑桃还是听出了关心。
桑桃嘿嘿傻笑了两声:“奴婢不敢敷衍,娘娘放心,奴婢不疼。”
陛下的话她岂敢不听?况且她也不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
云容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吩咐道:“你自个儿去库房里找一些能用的药擦一擦,即便你不疼,本宫可不想看见这样一张肿的不像样子的脸。”
桑桃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