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晟迁怒的话落在刘修容耳中, 似是寻常的语气一般,没有在她脸上激起半分波澜。
映诗扶着刘修容回去,看着小厨房在她们回来前就煲好的汤, 为难道:“娘娘,难不成这汤, 真的要送去慈宁宫?”
若真如陛下说的那样做, 太后生气起来,可就不止打刘修容一个耳光那么简单了。
刘修容眉眼平静:“倒了吧。”
映诗用下巴点了点站在柱子旁的宫女, 叫她把汤端出去处理了。自己则是亲自打了温水进来,打湿了巾帛伺候刘修容净面。
脂粉被擦去, 脸上的五指印触目惊心, 隔了一晚, 上面还泛着黑紫色, 与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庞比起来,更加令人心疼。
映诗想伸手去碰,又倏地收回手, 怕碰疼了刘修容,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太后娘娘也真是的, 再怎么说您也是她的侄女, 下手却这么狠......”
昨日刘太后回宫,刘修容陪着一起, 映诗不知道刘太后和刘修容都说了些什么, 但刘修容出来时, 脸上却多了个巴掌印, 是谁打的自然毫无疑问。
映诗反应这么大, 刘修容却神情寡淡, 语调没有一丝起伏:“这么多年了, 本宫以为你早就知道,在太后心里,本宫存在的作用只是生下带有刘家血脉的皇子,除此之外,本宫是开心,是伤心,还是受了伤,对太后来说,都无足轻重。”
她进宫前便心有所属,自己爹娘也知道,可就因为自己是刘家唯一的女孩儿,而自己的爹只是祖父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出儿子,刘太后不顾自己的意见,硬是要她以十三岁的年纪进宫承宠。
前些年的时候,因为自己年纪还小,陛下膝下也只有大皇子一个病恹恹的儿子,所以刘太后并未逼自己逼的太狠。
但如今,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后宫又有了个受宠的妧修仪,刘太后自然坐不住,开始对她施压。
逼不得已,才有了今日慈宁宫附近拦截圣驾一事。
映诗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姑娘......”
她知道在宫里这十年,每次太后回来时,姑娘总是会被逼着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在陛下面前邀宠,而后侍寝,就盼着能怀上皇嗣,叫刘太后不再那么步步紧逼。
可姑娘每次侍寝时,那满脸不情愿的模样,任由陛下宰割的态度,总是会叫陛下拂袖而去,偶尔一两次也是没有丝毫怜惜的发泄。
妧修仪那般得宠,陛下每个月十几日都宿在妧修仪那里,还不是依然没怀上,更何况姑娘这每三年才承宠一两次。
“哭什么?”
刘修容淡然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映诗:“按照这上面的方子,去太医院抓服药回来。”
映诗擦了擦眼泪,看着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药名,疑惑道:“娘娘身子不舒服吗?不然奴婢去请太医来给您瞧瞧,这药可不能乱吃的。”
刘修容将脸凑近了铜镜,换了喜悦的语调,但映诗却听出了藏在喜悦下的苦涩和身不由己:“这方子啊,可是太后给本宫的好东西,只要在侍寝前一个时辰服下,就能保证本宫能一举得男的秘方呢。”
对于刘太后想尽办法给她弄来的药方,功效她自是不会怀疑。
只是这药如此强势,强行令女子受孕,于身子的坏处可想而知。
映诗也反应过来,看着手中的药方,动作快过脑子的把方子揉成一团,想要烧掉,却被刘修容给拦了下来:“别犯傻,本宫逃不出太后的手掌心的。爹娘的性命,还有弟弟的前程,我赌不起。”
反正她这辈子都和他有缘无分,倒不如听刘太后的,生个皇子保住爹娘的性命,最差,也不过是难产而亡罢了。
或许是戚晟的警告和毫不留情的杖打了刘太后身边的假太监震慑住了刘太后,自这日起,刘太后一直呆在慈宁宫闭门不出,也没有再叫后宫嫔妃请安,这样安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除夕当日。
下午未时,张嬷嬷就开始在尚宫局送来的几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