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淋在沈叙白身上,仿佛每一滴雨丝都是对他的谴责。

毕竟都是同胞,有人小声劝道:“要不还是让他进来避雨吧,受伤了又淋雨,怕是会生病。”

才说完,童烟便淡淡回应:“我何时让他在屋外淋雨了?”

没人让沈叙白这么做,都是他自愿的。

男人弓着背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浇透全身,双眼通红地透过窗子看向童烟,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喊:“我错了,你出来打我骂我都好,别不理我,别不见我!”

沈叙白太痛苦了,倘若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脸上挂彩,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一只狼狈的落汤鸡。

但沈叙白始终不愿离开半步,继续喊道:“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把气都撒出来,别憋在心里折磨自己......”

整个雨夜,这样的话持续了很久。

直到屋外没了动静,有人出来查看,才发现沈叙白晕倒了。

“童小姐,他发高烧了,得赶紧救治才行。”

童烟撑着油纸伞,她一个字也没说,直径从沈叙白身边越过了。

沈叙白是谁?她不认识,也不想管。

与童烟交好的一名善良小护士拉住她的衣袖,急道:“可是姐姐,总不能让他死在我们这里吧。”

童烟的脚步终于停了。

同时,沈叙白也睁开了眼,手指死死抓住童烟的裤脚,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棍带着哭腔:“你还在乎我的,对不对?之前的话都是假的,对不对?”

向来高高在上的督军,何时有过这样卑微的一面。

童烟低头看他,就像在照镜子,看见了从前低声下气讨好的自己。

那时的沈叙白可曾有过一瞬间对她的怜悯?

没有,从来没有。

沈叙白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昂头,小心翼翼盯着童烟,既然期待又害怕她的回答。

童烟眼底波澜不惊,轻启嘴唇:“与其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还不如多花时间救治他人,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跟你浪费。”

这一刻,沈叙白的世界仿佛静止了。

只剩下他乱七八糟的心跳,与童烟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

“不!!”

沈叙白崩溃了,连滚带爬靠近童烟的脚步,声嘶力竭喊着:“烟烟,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仿佛要碎了,像搁浅在沙滩的鱼。

“别那么叫我。”童烟突然回眸,冰冷的可怕,又说:“我嫌恶心。”

那眼神刺骨,足以将沈叙白的心割得七零八碎。

童烟转身大步走了,仿佛沈叙白是什么瘟疫。

雨一直下,没有丝毫减弱,没人敢继续救治沈叙白,人群散去,留他自己躺在泥泞的地面,心与灵魂都溃不成军。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不适令沈叙白昏沉,可心痛的感觉却令他十分清醒。

他不敢闭眼,他害怕一眨眼的功夫,童烟就又不见了。

沈叙白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不远处避雨,他得活着,直到童烟能原谅自己为止。

22

次日,沈叙白浑身狼狈地出现在童烟面前,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眼神里满是愧疚与慌乱,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别这样不理我,我真的要疯了。”

童烟平静地站在沈叙白对面,“昨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里是战场后援部,我很忙,真的没时间跟你耗。”

今天的准备工作很多,明日就要去前线支援了,护士们要整理好所有的救援物资。

见童烟的身影忙碌着,沈叙白立马上前帮忙。

不管怎么样,这种时候还是比之前好很多,他不想再过找不到童烟的那种日子了。

沈叙白从前是富家少爷,当了军阀后更重没有亲历亲为做事的时候,所以把这里弄得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