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学到,这些年苏太姑奶奶深居府中,除了管理容溪堂,就是潜心于书画,其技已登大家之堂,连宫中鸿雁阁都收藏有她的画作,世人自然追捧不已,甚至不在意她是女子之身,可惜苏太姑奶奶惜墨如金,鲜少有字画流于世,如今在京中可谓一画难求,一字千金,苏氏是极希望裘慎能跟着苏太姑奶奶学,可惜裘慎没这个意思,苏氏也不好逼迫女儿,只在打发走裘怫和裘怡之后,才追问缘由。
“琴棋书画,锦上添花,咱们家这样的状况,锦尚难求,要花何用。”裘慎冷静的向苏氏说明她的考虑。
苏氏沉默了很久,不得不承认女儿的考虑是对的,如果裘慎是伯府之女,自然可以在琴棋书画上继续深造,可惜,她不是,如果裘一鸣还活着,还继续做着知府的官儿,裘慎也可以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可惜,裘一鸣死得太早。对于裘慎来说,怎么让以后的生活更平和,更安宁,才是最重要的,她不需要会引来他人嫉妒之心、只能成为累赘的才名,不需要对提升生活质量没有帮助的能力。
如果没有意外,以裘慎现在的境况,将来最有可能嫁给家境普通但颇有潜力的年轻举子,或者是想要巴结忠毅伯府的小官家中的嫡次或嫡幼子,有苏氏的嫁妆贴补,日子或许可以过得很宽裕,但绝对不可能前呼后拥,高人一等,除非她的夫婿将来有大造化,能一步登天,封侯拜相,位极人臣。所以精湛的女红是必须的,哪怕是为了讨婆家和夫君的欢心,也必须学好女红,起码,夫君身上的衣袜鞋帽等物,不能交于外人之手。至于数算,毕竟苏氏的嫁妆将来都是要给裘慎的,不懂数算,怎么看帐目,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所以这一项也是必须的。
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考虑得这么长远,苏氏不免有些心酸,她在裘慎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无忧无虑的伯府千金,哪曾想过有朝一日,母女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就依你吧。”
腹中辛酸不能对人言,就连亲生女儿也无法吐露,苏氏心疼的将女儿搂入怀中。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苏氏取了些银钱给得盛家的,让她出门采买用得上的各色材料。
申氏听闻以后,只冷笑一声,道:“到底上不得台面。”
京中贵女,哪里需要在女红数算上花太多的精力,能缝上几针,看得懂帐目就够了,这点子事都要贵女们亲力亲为,要那些服侍的人吃白饭吗?琴棋书画,哪怕不能全精,至少也要擅长一二样,在各种宴席聚会上一展所长,这才是贵女风范,当然,如果自己喜欢也就罢了,自然可以去学女红数算,只是好歹也要分清主次,琴棋书画诗香茶总得学其中一样吧,像裘家三姐妹一样不选,也只有裘怡选了一门丹青课还是为了画花样子才选的,在申氏看来,就是上不得台面。
七月流火,天气便不似六月那么酷热难当,虽然仍是有些闷热,却不至于热到坐立难安。
容溪堂位于伯府后花园的西南角上,没有建院墙,只用竹篱围出一块来,中间是青石铺道,两边犁着地,种着一些常见的蔬菜,碧油油的很是可爱,走过去就是一座前后三进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