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因何叹息?”裘慎端了刚煎好的药进来,正好看到苏氏在叹气,不由得问道。
她身后,裘怫和裘怡亦步亦趋的跟着。自打苏氏病了,三姐妹就同时向容溪堂告了假,整日的伺候在苏氏榻前。
苏氏迟疑了半晌,才又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日后,与这府中的人,少些往来吧。”
还在孝期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除了孝,却反而四面风吹,偌大的雍容院,竟是住不得了。
“过些日子,我打算搬出伯府,咱们家在南城有栋宅子,虽有三进,却地方狭了些,比雍容院还小,但咱们家人不多,倒也够住。只是离了伯府,吃穿用度要比现下略低些。”
听她这么说,裘慎三姐妹都吃了一惊。
“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氏摇了摇头,就裘慎的手,将药吃了,才摆摆手道:“你们回去歇着吧,我且睡会儿,不必你们在这里看着。”
三姐妹彼此看了看,才向苏氏行了告退礼,依次出了门。
“我在隔间守着,你们俩先回去。”
一出门,裘慎就摆出了长姐的架势吩咐道。这几日,姐儿仨都是轮流守着苏氏,一人守两个时辰,一个白天儿就过去了,至于晚上,苏氏不肯让她们守着,有丫环便足够了。
因此裘怫和裘怡对裘慎的安排没什么异议,各自回了房。只是裘怫回房坐了不到半个时辰,裘怡就从外面进来了,进门就道:“二姐你可知出了什么事?”
一瞧见她莫名兴奋的表情,裘怫就知道这个妹妹的老毛病犯了,便顺着她的口气道:“什么事?”
“我姨娘说,母亲这是教大舅母给气着了,不乐意再在伯府里住着看大舅母的脸色。”裘怡一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几乎是带着施舍的意味给裘怫透露消息。
裘怫果然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真笨。”裘怡恨铁不成钢的甩着帕子,“外头传来消息,说太夫人原本的意思,是教母亲和三舅母领了咱们姐儿几个去东宫探望大表姐,嘻嘻,如今该称苏昭训了,可不知怎的,竟是换成了大舅母,我姨娘说,这分明就是大舅母看着眼红,硬抢了这桩好事儿过去,母亲这才伤了心,冷了意,还气病着了,如今,更是打算搬出去。”
原来是这样,裘怫恍然大悟,只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细细一思忖,忽的回过味来,不对,申氏怎么可能违了太夫人的意思,她在府中这二三年来,冷眼瞧着也瞧得明白,申氏虽是主母,可太夫人在府里还是说一不二的,若这真是好事儿,又哪里是申氏说抢就能抢得过的?分明是母亲不乐意去,借病避事,才教申氏捞着了便宜。只是母亲为什么伤了心,冷了意,竟有了求去之心,裘怫却是一时没琢磨透,不免就有些出神起来。
裘怡见她出神,只当她在心里暗诽申氏,便很是有志一同的道:“大舅母这个人啊……真是坏透了,二姐你说是不是,我听外头的议论,说是母亲原打算带上咱们三姐妹都去东宫里见见世面,可惜啊,大好的机会,那可是东宫啊,一定处处精致华丽,让我看上一眼,我现下死了都甘心啊……”
裘怫回过神来,瞧着裘怡一脸憧憬向往,禁不住就有抚额的冲动。
“大庭广厦千万间,能遮头者不过片瓦只檐,能挡风者不过四面土墙,无非是有些简陋些,有些华美些,外者之相不足以追求,需知其本质是一样的。”
她也不指望这番话能点醒裘怡那颗虚荣之心,只盼着这个妹妹能更加眼明心亮些,别教那华美外相给迷了心窍去。
“哎哟,酸,真酸,你又哪里吊来的书袋子,一股子酸腐之气……”裘怡拿帕子在鼻尖处扇了扇,一脸的不以为然,“咱们生在这世上,怎能平白走一遭,见了好的,便要求得更好,怎么也不能教自己越过越差劲儿不是。不说你,母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明知雍容院比外头她那陪嫁的宅子要好,偏还动了心思要往那差的去处,要我说,还不如争气点,留在这里,与大舅母争上一争,凭着太夫人和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