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被黑暗笼罩,不知身在何?处。
耳边回荡着模模糊糊的禀告声音,时远时近,嗓音听?来似曾相识。
“……奔出了三百里外?才抓捕回来。”
“……暗中只怕存了很久的心思?了。郎君每次服散,玉碟里舍弃不用的五石散粉末被她一点点收集,竟然收集了整副的分量那么多,卖了个好价钱。”
“抓捕得不容易,郎君恕罪,人带回来时捆住了手脚,防止路上又脱逃。”
她整个人陷入恍惚的状态里,听?到熟悉的清冽嗓音,以她不熟悉的沉而冷的腔调,开口说?,“知道了。开门。”
门打开了。黑暗的房里透进了光。门外?两个身影走了进来,一个是她追随多年的郎君,一个是她从小视为亲人的大?兄。
心底蓦然升腾起难以形容的绝望和?悲伤。
“十二娘,十二娘?”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她从恍神的状态猛地清醒过来。白蝉担忧地抬手抚过她的额头,“怎么睡出了一身冷汗。”
阮朝汐抱着被子,恍惚地应了声。
白蝉跺脚叹气,“十二娘最近夜里起身太多了。夜夜看月色,有什?么好看的呢。休息不好,人眼看着精神都不大?好了。奴去准备温水,把?身上出的冷汗擦一擦,快起身罢。郎君的车队要出行了。”
第75章 第 75 章
车队于清晨出行。
昨晚已经?道别, 坞门下送行时,两人都未多说什么?,荀玄微握了握阮朝汐的手。
“记得?我昨日说的, 等燕斩辰回来,不论听到了什么?消息, 车队正常出行。白蝉随你入京。我只担忧你路上水土不服,可能半途病倒。”
他?唤来了银竹, “去找孔大医, 叫他?这两日多备些常用的伤寒发热药, 给十二娘路上带着。”
“是。”
车队即将出发, 荀玄微想起了什么?,回身多说了几句。
“京城的宅子比豫州精致许多, 许多好吃好玩的地方, 还有不少精美恢弘的大庙, 等我闲暇时, 可以带你四处去游玩。”
离别在即, 叮咛温煦, 令柔软心弦拨动,阮朝汐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苦意。
昨夜的梦境不祥,她实在不想和?面前的郎君落到针锋相?对的地步。
她最后一次轻声袒露心迹, “三兄,我不想去京城。三兄自去京城,我留下。我们分开一段时日,换了心境,三兄或许自己会改了想法……”
长指搭在她唇上, 堵住了她未说出口的半句话。
“阿般。”荀玄微停下登车的动作?,回身站在她面前, 笑叹了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我费了万般辛苦,才促成了我们的婚事。如今我家里允了,你家里也允了。母亲请的媒人已经?登门,两家家主定下了婚期。我马上便?要动身了,你我最后单独说话的机会,你与我说这些?”
阮朝汐闭了嘴。
事已至此,好聚好散已不可能了。
她改而?平静地道了最后一句,“此去遥远,路途平安。”
荀玄微的唇边露出了欣慰笑意,登上了车。
天边升起鱼肚白,阮朝汐缓缓往后退,退去高耸的坞门下,目送着车队启程。
车队分成两队,留下千五,带走两千部曲,由徐幼棠和?燕斩辰前后领兵压阵,蜿蜒长龙下了山道。
阮朝汐目送着车队远去,回身叮嘱银竹。
“郎君的吩咐可听见了?除了常用备药,劳烦你跑一趟,替我跟孔大医多讨几副静心安眠的药汤。”
银竹应下,“是。”
经?过前院时,阮朝汐脚步顿住,仰头看天,自言自语说,
“早上是个多云多风的天气,晚上不知?天气如何。”
陆适之抱着一摞卷轴经?过,也停下脚步,抬头看看浓云翻滚的天幕, “或许会下雨。”
姜芝从廊下走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