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未瞧得分明,此刻才知何为灿若朝光浮于水,静如温风梳柳色。裴莳琅身着雪白中衣,领口微微敞开,肤如白玉。眼尾微扬,神采奕奕,看向某人时恨不能将那人魂吸走。
裴二郎虽然名声不佳,这张脸可绝对生的没话说。
裴莳琅将双手一摊,示意她给自己更衣。
“这,奴婢手笨,要不让醉山来?”
裴莳琅偏着头:“醉山被本郎君打发出去了,更衣这种小事是委屈你了么?”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二郎君金尊玉贵,奴婢怕冲撞了您。”
裴莳琅啧了一声,颇有些不耐烦起来:“本郎君饿了,若是耽误用膳,你才要挨罚。”
温翎硬着头皮上前,这种近身伺候的活怎么也轮不到她这种刚入府的人身上。
于是乎,那衣服的领口不小心擦着他的脖颈,或者那腰带系的松松垮垮。温翎将他的头发翻出时,又被勾下来几缕,惹得裴莳琅一早的好心情毁了彻底。
“你说你手笨,还当你谦虚,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裴莳琅将腰带重新系好,言语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温翎讪笑两声:“二郎君谬赞了。”
裴莳琅蹙眉看她,笨手笨脚的,什么人会派她过来当细作。
午膳很快就布好了,饭菜的香气传来,温翎的目光根本移不开。
这些侍女们将饭菜放好之后便直接离开,偌大的屋里又只剩他们二人。
“二郎君院里这么多人,身边伺候的人倒是不多。”
裴莳琅拿起饭箸,这小妮子是在暗讽他呢。
“我不喜欢一堆人围着,闹腾。”随后放下饭箸道,“菊香,布菜。”
听到菊香二字,温翎不住地颤抖,如此俗气的名字,是如何从他这么好看的一张嘴里说出来的。
温翎不知他爱吃什么,又知晓大户人家一道菜不能夹三次的规矩,于是每个菜都为他布了一点。
翠绿的菜似乎是用油花花的鸡油炒的,格外的香。更不用说那酒蒸鸡,酒香伴随着肉香,温翎咬着唇生怕被人看出她快被馋死了。
裴莳琅简单吃了几口,面前的盘子就堆成一座小山,这小妮子居然直接将一大块枣泥糕放在他面前。
瞧着果然连半点规矩都不知。
“好了,不吃了。”
温翎微顿,看着一桌子菜几乎没怎么动,无奈地收回了手。
裴莳琅坐着没动,似乎在等着什么。温翎这才想到,去拿了净手的帕子和茶水。
裴莳琅端起茶水,不悦地放在一旁。
此时出了门的醉山回来了,满脸堆笑:“是奴才回来晚了,没成想二郎君已经用过膳了。”
裴莳琅嫌弃开口:“王姑姑的规矩可教得不怎么样,底下人笨手笨脚的。”
醉山上前摸了摸茶碗,发现是凉的,当即变了脸色:“郎君进口的茶水怎能是凉的呢,不懂规矩的东西!”
温翎跪了下去:“奴婢愚钝,实在当不起伺候二郎君,还请主子将奴婢赶回芳草阁重新学规矩。”
黑与白
温翎跪伏在地上,不知上头人是何脸色,心中紧张,手心沁出了汗。
“饶也不是什么大错,念你初来乍到,本郎君不与你计较。”
温翎抬起头,委屈得泪眼朦胧,一张脸越发动人。
“你也是,不就是茶凉了些么,如此凶一个姑娘作甚。若是传出去,旁人指不定说我裴二郎如何苛责下人,你还嫌我的名声不够差么。”裴莳琅话锋一转居然开始教训起醉山来了。
醉山拍打着自个的脸:“郎君说的是,是奴才小题大做了。”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温翎心中忐忑,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
裴莳琅挥了挥手:“你也忙了一早,先回去吧。”
温翎:“是。”
醉山被教训了一顿,语气也好些了:“有什么不懂的,回去问问晚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