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吻吧。”

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压着顾以凝。

触感清晰。

她说得那样真诚,吻得那样真诚,缠着姜清的动作也那样真诚,似给了姜清希望。

等到雨停了,天放晴了,街道上的落叶和垃圾被清扫干净,附近公园那条河的水逐渐褪去,载着顾以凝的飞机从安和起飞,降落在了A市。

姜清才明白,那所谓的希望,不过是一种错觉。

她满心欢喜又忐忑地问顾以凝,之前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窗帘被拉开,阳光晒进客厅里,顾以凝在饮水机前接水,闻言偏头看她,笑盈盈问:“什么事?”

姜清当即有种不祥的预感。

像是在被当众处刑,而行刑者是顾以凝,观众也只有顾以凝。

可姜清还是说了。

“我们要做朋友,还是做、爱人?”

都怪阳光太好,好到她能把顾以凝的每一分表情收入眼中,作为刺向心间的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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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凝疑惑了一瞬,随即笑了笑,“大冒险输了?”

阳光太刺眼,姜清眼中酸涩,舔了舔唇,咬着牙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你先回答我。”

“你这什么奇怪的问题。”她嘟哝了一声,抬起水杯,“我们当然是最好的朋友啦。”

希望也终于湮灭。

那年的A市下了一场大雪。

十年后的安和也下了一场雪,冷得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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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里抽身,姜清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胃痛,扶着洗漱台喘了好半天气,等那份疼痛缓过去之后,接水洗了一把脸。

镜子里的女人唇色苍白,脸色也苍白。

推开门。

靠在沙发上的顾以凝闻声仰头,一双眼瞳黑亮,一如十年前,她勾唇朝姜清笑,甜甜地喊来人:“清清。”

姜清扯出一个笑,轻声应了一句“嗯”。

第二天两人还是没能堆上雪人。

天气冷了,两人在被子里躺了好久,起床时已经是十点钟了。

太阳从云层里翻出来了,下在安和的那点雪一见了阳光便迫不及待化了,没留一点干净的雪给两人。

见她情绪不佳,顾以凝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们明年再堆,安和总要下雪的。”

姜清扯了个笑。

她倒是没在想堆雪人的事,只是觉得,最近诸事不顺,每一件事都在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确实如此。

当路边的柳枝长出新芽,春风卷着花香拂过,姜清忽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顾以凝要订婚了。

还真是诸事不顺。

她低头笑出了声,笑声清脆舒朗,看起来像是为好友订婚而感到开心。

下一瞬眼皮往上掀,她抬头看向咖啡桌对面的周雪宁,咬着牙许久,终究连一个假意的祝福也送不出。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喉咙似堵住了一块石头,她张着嘴调整呼吸,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半晌。

“哦,多谢您告知。”咖啡没有动过一点,她起身往外走,“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上天馈赠了她顾以凝的十二年,有酸有苦有甜,回想一番,到底还是甜的。

而现在终于到了收回去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比她预想的还要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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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的命也一起收了回去。

第 98 章

最初被认回顾家的那几年, 顾以凝时常听别人艳羡地说自己命好。

一个长在穷人家的落魄小女孩,一朝突然被豪门认回,昨天还压在身上的困苦迎刃而解, 从此山鸡摇身一变成为了凤凰。

命确实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