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我认出了他,曾经的土壤学权威,因为反对某个利益集团的项目被打入“冷宫”。
“没想到吧,你的前辈们都在这里。”他指了指屋内。
“我们这些'学术垃圾'都被扫到这个角落。”
屋内还有两位头发花白的研究员。
他们抬头看我的眼神复杂好奇、怀疑、同情,还有一丝警惕。
“听说你是主动申请来的?”
王教授递给我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有所图。”
我接过茶杯,没有回答。
实验室比我想象的还要简陋。
显微镜是上世纪的老古董,离心机发出令人担忧的噪音,连试剂都是过期品。
“这就是国家重点项目的待遇?”我自嘲地笑了笑。
“重点项目?”王教授大笑。
“这里只是个摆设,三十年了,没人真正关心这片土地能不能种出东西。”
我放下行李,走出实验室,决定先了解一下这片土地。
刚走出基地大门,一个身影撞了上来。
“对不起!”女声清脆,但语气急促。
我扶住她,发现这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性,手里拿着相机和记事本。
“你是新来的林默博士?”她上下打量我,眼神中充满审视。
“是。你是?”
“唐芯,《真相周刊》记者。”她直截了当地说,“我正在调查孟迪亚公司的污染问题。”
孟迪亚?那个与苏青雅关系密切的农业巨头?
6
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听说你因为学术不端被发配到这里?”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偏见。
“学术造假者有什么资格谈环保?”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喂!我还有问题!”她在身后喊道。
我头也不回,径直走向盐碱地。
这片土地比我想象的更加绝望。
我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壤,放在掌心研磨。
高盐分,高碱性,几乎没有有机质。
但我看到的不是绝望,而是机会。
我开始系统性地采集样本,记录数据,全然不顾烈日的炙烤。
“你在做什么?”唐芯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我身后。
“工作。”我简短地回答,继续我的采样。
她似乎被我的专注打动,语气软了下来:“你真的懂土壤学?”
我没理她,拿出便携式pH测试仪,开始测量不同区域的酸碱度。
“这片区域的盐碱度比西侧高出30%,但奇怪的是,这里的微生物活性反而更强。”我自言自语。
唐芯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十年的土壤研究经验。”我头也不抬,“如果你想了解真相,就别只听一面之词。”
她沉默了,似乎在重新评估我。
回到实验室,我的手机响了。
是苏青雅。
“林默,你还好吗?”她的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我听说那边条件很艰苦。”
“挺好的,谢谢关心。”我语气平淡。
“你真的要在那种地方浪费时间吗?回来吧,我可以帮你说情。”她试探性地说。
“不了,我对这里的土壤很感兴趣。”
“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她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