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吐息落在她耳畔,听清他的话语,郗则韶一阵失神,忘了抵抗。
“父皇想要追封母妃为后,但被朝臣以‘天象’之由阻止。”
第107章 幕天席地,纵意所如
“我记事起,父皇便缠绵病榻,幼时功课繁多,并没有太多时间伴驾,但父皇只要精神好些,便会让我陪他下棋。”
“现在想来也有些好笑,他老人家有着‘书画天子’的诨名,一手丹青墨宝蜚声文坛,却是个臭棋篓子,棋下得奇臭无比不说,棋品还差,时常厚颜悔棋。”
少年的语调轻快,嘴上说着好笑,但郗则韶却莫名从中品位出了几分忧伤混杂着几分迷茫。
“我五岁起,父皇就赢不了我了。直到我八岁,他驾崩那一年,我们只下了三次?还是四次?他赢了我一次。”
“父皇跟我说,落子无悔。”
“他没能给我母妃追封,待我登基,亦不用勉力为之。”
听到这里,少女的睫羽颤了颤,眼眸微垂,在思索,同时也有些不忍。
裴越的母妃的确是以妃位入的皇陵,虽说丧仪用了皇后仪仗,但倒地没有追封,时至今日,哪怕她的儿子已经继承大统十余载,她的身份仍是世宗朝的淑妃。
无需多言,郗则韶已经知晓了裴越所说的,出生之时的天象。
荧惑守心。
除了这样的大凶之兆,还有什么能阻碍两任帝王对她的追封呢?
荧惑是灾星,象征战乱、饥荒、瘟疫。心宿中,最亮的那颗象征帝王,稍黯淡些的,便是太子、皇子。
所谓荧惑守心,便是荧惑偏离了寻常的轨迹,向帝星靠近。史书中所记载的这一天象,泰半都对应着“大人易政,主去其宫”,也就是帝王驾崩,权力更迭。
裴越是个出生即被打上厄运标记的皇子。
换作别的朝代,也许他会在襁褓中便受到龙椅之上父亲的猜疑,被移居偏僻之所,被忽视被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