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这些她根本不曾介意过,姚静檀摇摇头,又是两泪眼泪落下来,声线哽咽,“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想一想吗?”

“静檀,我不想逃了,”对面人身子摆正,仍是轻浅笑笑,就像姚静檀与他初遇那次,“我真的累了。”

现在她连眼都不敢眨,因为眨了就会有泪落下来,“那你想怎样?”

姚静檀知道现在自己脑子不清楚,她知黑明白,也知杀人就要抵命,可她此时什么也不想顾什么也不想管,哪怕会受人唾骂她也要说,“你逃吧,趁着现在还没有东窗事发,你还有机会,今天的事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头脑晃动,头上的碎玉步摇也跟着晃动,发出阵阵声响,很是好听。

逃吗?

他难道没想过吗?可是天下之下,真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正如他所说,他累了,真的累了。

身心交瘁,再无半分力气可挣扎,亦是他内心不乐意挣扎。

“我若真的就此一去不回,你当他们不会找上你吗?静檀,我真的不想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我说过,虽然短暂,可我自幼时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我很知足,京城繁华我见识了,大理寺我来过了,还有......还有遇上此生钟爱的女子,我什么都有了。”

“你可知道,若是东窗事发,以孟砚泓的性子他会如何?若真的让他查到,你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姚静檀上前一步,仍想劝阻,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让他离开京城,去哪里都好。

沉默良久,那头才终又开口:“他早就知道了。”

“什么!”姚静檀以为自己听错了,耳畔忽而有风吹过。

他肯定的点头,“昨日三皇子已经找过我了。”

当夜孟砚泓修书一封约他于大理寺后门相见,开门见山将所有证据摆在他面前,从闵州到芒州,从芒州又到京城,桩桩件件,比他想的还要精细。

也正是如此,他方知原来孟砚泓的手段究竟有多高明,他若是想查一个人,犹如探囊取物。

说起来也是他自己本身错漏百出,本来就是一张包不住火的纸张,露馅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证据摆在眼前,他从未想过狡辩,本来已经死了心,等着孟砚泓来拿人,怎知孟砚泓下一刻便掏了一物递到他面前。

双手接过,展开,有官印的文书,上头写着一个陌生的人名与履历详细。

“这是?”他不明所以看向对面的人。

孟砚泓面上的神色永远都是泰然自若,“上头的人名你看好了,只要你乐意,你便能成为他,改名换姓,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生活。”

当时他的神色与姚静檀方才的表情一模一样,甚至分不清是自己幻听还是孟砚泓发了疯。

可向鹿鸣也好,纸上之人也罢,他终是不愿再顶着旁人的名字活了。

“上头的这个人在这之前是不存在的,你若用了,他便是你,你就是他,并非是你又顶替了谁,”目光犀利,孟砚泓的一双眼似能看透人心,的确,他若想给谁换个清清白白的身份轻而易举,“至于那三个人的事,我也有能力抚平。”

“三皇子为何帮我?”他捏着文书问道。

孟砚泓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沉默片刻才道:“算不得帮你,只不过比旁人早些知道真相,你并不无辜,却也不是罪大恶极之人。我想,若我是你,手段只会更狠辣一些,也可以说,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有活着来到京城的机会。”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到底是来京之前就做好了顶替的准备,还是因为姚知远入狱一事才下定决心顶替?”

孟砚泓竟能问及此,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见他犹豫,孟砚泓便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说话并不遮掩,全部都在他预料之中,“果然是因为姚家。”

曾经这个问题孟砚泓想过不止一次,后来他却想到谢言真初来京城时一直都住在旁处,连渔阳侯府的大门前都不曾踏足,他若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