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独处时也算常有,可她的手却不曾拉过两次,二人有礼有距,唯一一次过格的,还是去年在姚府的园子里,他正与姚静檀说着话,她骗他说发顶有东西帮他拾掉,他将头低下,哪知姚静檀忽然踮起脚亲了他额头一下,随后小声在他耳畔道了句‘孟砚泓,这世上我最喜欢你啦!’而后便像只鸟儿一样跃着躲了起来。

当孟砚泓回过神来时,人早就溜的没影了。

这可是孟砚泓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被人亲,现在回想起来,额上似还有她软唇留下的湿濡之感。

他抬手抚额,笑意更甚。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独行而笑,收获了不少人投来的目光。

他前面还自念这门亲事不重要,转眼却想起姚静檀的事来,一意识到这些,他笑意见浅,再一算时日,今天已经是第九日了。

竟是第九日了。

这回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第18章 她害怕

檀香气味儿清雅,温暖圆润、醇厚细腻,似能抚慰人神,即便再狂燥的一颗心,略吸这味道片刻,也能渐渐宁静下来。

姚夫人就尤其钟爱檀香,因此她才给最爱的小女儿取名为‘静檀’。

若真的人如其名便能省去许多烦恼那便好了。偏偏人生多磨,总不能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行去。

此时姚静檀双手掌紧贴地面,砖石上的凉气透过她的掌心袭遍全身,她饱满的额头贴于手背,发间的玉珠步摇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轻浅晃动。

她只要稍稍抬脸,便能瞧见正前方太后的栖凤万安绣花鞋面,此刻她跪在太后面前,来应十日前的事。

到底她还是来了。

即便经过了这漫长又短的十日,她的心里仍没有半分动摇。

太后盯着她的发顶瞧了半晌,知她去意已决,于是温声道:“地上凉,先起来吧。”

姚静檀这才敢应声而起,跪久了膝盖酸疼,身上还沾染着地上透过来的凉气。

太后仔细瞧了她的脸,因骤然起身有些坠红,“当真想好了?”

“是。”姚静檀没有半分拖沓咬字干脆,“求太后成全。”

太后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珠帘后,于是又问:“既然你下定了主意,哀家也不想勉强你,哀家将这指婚一事收回便是。只是静檀,你同我讲句实话,你当真对三皇子已没有半点情分了?”

随着太后的这一句,珠帘后面的人也紧着跟攥紧了拳头。

“不敢有,不能有,至此一去,也不会再有。”姚静檀的一双眼亮晶晶的,却是显见的坚定,“三皇子心念的另有其人,我乐意成人之美,不愿意横在当中。”

和现在所有人想的一样,姚静檀亦觉着孟砚泓的心上人是郑家小姐,除此她也想不到旁的理由。

她身后的珠帘有两串拧在一起,她并未察觉。

这件事连太后听了都觉着心烦,原本觉着二人郎才女貌般配的紧,哪知半路又杀出了个郑蓉琴,弄的人云里雾里。

太后心焦,已经为孟砚泓做到了这个份上,其他的也并没心思去理,她虽是孟砚泓的祖母,却同时也是一个女人,唯有站在姚静檀的立场上去看这件事,才能明白为何当初那般仰慕的人会在今日彻底将其放开。

若是性子稍软一些的,只怕也会逆来顺受的等着婚期,可她姚静檀不会。

“这件事如何处理,哀家已经有数了,”太后朝她朝手,示意她上前来,细看了她两眼后,扯起她的手,轻拍了手背说道,“这件事,错不在你,莫要管外头的流言。”

这许多年来,太后就像是家里的一个长辈,对自己关爱有加,即便这个时候,即便她让太后收回成命的时候,太后不仅没有一句责怪,反过来宽慰她。

姚静檀眼圈微红,轻抿了嘴唇,鼻尖儿也跟着酸疼,“多谢太后。”

送走了姚静檀,太后这才朝珠帘后浅唤了一声,“人已经走了,你出来吧。”

少顷,珠帘晃动,玉珠子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