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好!”

言由至此,若说她不动摇那是假的,她本就不是冷硬之人,经不得旁人几句劝,若今日换作旁人,她必不会有半分迟疑,可他不是旁人,他是孟砚泓,是那个她一门心思想与他斩断过往的那个人。

若这回她真的去了,若他醒了知晓,定以为自己对他旧情难忘,与其介时说不清,还不如这次躲个干干净净。

犹豫片刻,她终还是咬了牙摇了头,“我就不去添乱了吧,你们好生照顾他,若是缺什么少什么我再去找我二姐帮他添置。”

“你们先回去吧,他素来离不了你们两个的。”

“三姑娘......”张进宝又是一声哀求。

姚静檀转过身去,小声将门关上,似要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三姑娘!”由一层门板相隔,张进宝的声音小了些。

门里的人就当没听到,转而回了内室之中。

后张进宝又无望的唤了几声,终被绅毅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罢了,回去吧。”

“可三姑娘她......”张进宝身板瘦小,被绅毅一下子拎起,满目愁苦抬手指着门中。

“你难道还没瞧出来吗,三姑娘不会去的,若我说你今天来这一趟就是多余。”

“多余不多余的你不也跟着来了吗!”张进宝一甩袖子朝他抱怨道,“你说现在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说罢,绅毅转身大步离去。

张进宝瞧着眼前关的严实的房门,内心无招,低叹了一口气也只能随之离开。

孟砚泓比张进宝形容的还要惨些,现下已经不止是说胡话的问题了,脸上若青若白,连唇角都没了血色,高热不退,比以往哪一次病的都厉害。

额上缠着纱布,已经有血色透过白纱,为纸白的脸色添了一抹红气。

除了还喘气之外,整个人都僵躺在床上似一具死尸。

即便在此时,他手掌中亦握了一物不舍放开。那是之前他送给姚静檀后又被她丢弃的那块玉佩,上雕玉兰。

之前被他亲手丢到园中湖里,今日鬼使神差想要捞回,怎奈脚步浮的不听使唤,眼一花,硬生的掉入了湖中。

湖水刺骨,似上刑一般将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扎透,他沁入湖水中时,脸颊还被冰茬划过,生疼。

就在湖水将他淹没之际,他突然想起姚静檀来,姚静檀当初跳入冰湖中救下小公主时,是否也是如此承受?

此时的孟砚泓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身子沉的动不了,眼前却浮现出许多人脸,似走马灯,一面一面的在他眼前转动。他看到少时的自己,立于锦妃的殿中,他站于珠帘外,透着珠帘晃荡的缝隙瞧见内殿中锦妃正亲自喂他弟弟饭食,那时的锦妃年纪尚轻,自玉白的瓷碗中轻舀了一勺汤羹细细吹过,而后又小心翼翼的送入长佑的口中,见长佑吃的欢,锦妃更是笑开了颜。那发自内心的喜爱之意,是孟砚泓从未见过的。

锦妃对他笑吗,笑的,可笑的很客套。自他记事以来,她从未亲手喂过他饭食,更从未抱过他,锦妃只是他名义上的母亲,长佑才是她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