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打电话。
当晚10点半,顾放刷完今日份的题,又照着瓷瓶里的浅紫色剑兰描完一幅水彩后,手机才响起特殊关注音。
-这个地方,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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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忍不住翘起唇角,虽然早料到路肆不会打电话,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他抵唇按捺笑意,单手敲字。
-还有么?
对面的“正在输入”肉眼可见的纠结。
顾放兴致盎然,干脆什么也不做,就举着手机看那一遍遍亮起又消失的“正在输入”。
给对方的备注是路肆哥哥。
顾放双标得很自然。别人叫就是带去困扰,自己取就是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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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肆哥哥终于回了。
-这些都不太懂,什么叫按照语感选这个?什么叫与题意不符?
路肆在灯下绷着下颌,转了圈笔,双眉紧蹙。
自己会不会问得太多了?
忽然一阵语音通话响起
路肆握着手机的手蓦地一抖,心还突突地跳,指尖已下意识滑过接通。
“在吗路肆……”
后面明显像吞了俩字,路肆没辨出来,正慌里慌张寻耳机。
“在。”戴上耳机,他轻微松了口气。
但很快,顾放清澈悦耳的嗓音如蒙着一层雾传来,似有股电流从路肆耳朵钻入,令对声音极其敏感的他耳根发烫。
“这些题不懂吗?那我们先看第一张图。”
路肆隔绝听感,强制自己专注心神,效果卓绝。
直到讲至最后一道题,他刚听懂,顾放问他:“听懂了吗?这道题挺难的,要不要我再讲一遍?”
正欲说自己听懂了,一时又想到什么,路肆握着笔的手指因紧张颤了一颤,他曲了曲拇指,嗓音低下去:“……没太听懂。”
顾放极有耐心:“那我再讲一遍。”
路肆这回终能放纵自己,全身心沉浸入这道声音之中。
他慢慢寻到相近的形容,这声音不缓不急,低醇温和,犹如悦耳矜贵的小提琴。
仿佛能想象得到,顾放在灯下轻抿着唇,细心讲解的画面。少年皮肤瓷白,唇却红润,眼睑低垂着,睫毛在皮肤上投落浓密的阴翳……
“路肆。”
突然被唤了名字。
路肆蓦然回神,很快佯装无事发生,语气正经:“嗯,这回听懂了。”
顾放却在扯着无关的话题:“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你是四月出生的吗?”
“对,”路肆说,“农历是谷雨那天,你呢?”
“我是六月出生的,”顾放说,“儿童节那天。”
路肆不由失笑:“很适合你。”
“我只比你小两个月,”顾放语气带着点点的不满,只有点点,没有更多了,“不要再叫我小朋友了。”
“两个月很多了。”路肆像故意逗他,散漫地抬抬眼皮,指尖转了圈笔,“你知道一天有多少小孩儿来到世上吗,两个月隔得很久了。”
那头陷入沉默。
路肆以为真逗着他了,正欲转移话题。
“路肆,”顾放可贵地顿了顿,而后慢吞吞吐字,“哥哥。”
转圈的笔“啪嗒”掉了。
路肆:“……”
这下轮到他浑身僵住,无法言语。
没得到反应,顾放默了默,放轻声音,像害怕惊醒什么似的:“可以这么叫你吗?”
路肆感觉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还好“嗯”那么一声,并不用额外组织语言。
顾放的声音瞬间像得了一大捧奶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