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骞的目光终于从陈循脸上挪开,他弯身把地上的擀面杖捡起来摆到桌子上,然后摩挲了下指腹间可能存在的粉尘。

整套动作都在陈家母子的注视下。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陈循从他妈脸上一扫而过,把手机和钥匙塞进口袋,看陆时骞一动不动地站着,回头拉了他一把,“走啊。”

巷子里积着雪,人进人出,留下无数纷乱杂陈的脚印,天空被雪夜映得透亮,世界黑白分明。

陈循问他:“我不会开车,要不要喊个代驾?”

说话间呼出来的白汽寥寥散去,陆时骞发现陈循的鼻头被冻红了。

“不用。”陆时骞拉开副驾的门,示意陈循先坐进去,陈循没领会意思,还站着问他能不能开车。

陆时骞挑了下头,“外面冷,先上车。”

陈循坐了进去,想叫他不要逞强,话还没说出口,车门“嘭”地就关上了,陆时骞从车头绕了圈坐到驾驶座上。

两人同时沉默,车内是空调暖风和雪松的香水后调。

陈循轻轻调整了姿势,又轻声说道:“还是叫个代驾吧,我不放心你。”

陆时骞把着方向盘,侧目看着他,“我爸妈是不是没有给过你钱?”

“都过去了。”陈循听见自己的心脏痛快跳动的声音,“妞妞命大,我一直觉得她以后会有好福气。”

“孩子早产的时候,你去找过我妈?”

陈循的眼睛被悲痛浸染,黑暗中闪着时隐时现的泪光。

过了会儿,陆时骞伸手摸向陈循头顶的发旋儿,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熟悉的怀抱,连温度都和当年一模一样,陈循扯了下嘴角,迟来的深情只有令人作呕的份儿,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来自这个男人的无用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