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爪尖就要刺入,Ave闭上眼睛,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Ave听见的是一阵尖啸。
他睁开眼,看见自己胸前一团白光挡住了黑影的攻击,那团黑影嘶吼着,逐渐熔化、变成一滩水。
Ave看清了那团光的中心,它是安秋在那次拍卖会上抢来的,价值三千万的“阿德勒之眼”。
颜
第55章五十三章颜
第一场雪之后不久,金伦加半岛就被永夜笼罩了。日出时间越来越晚,直到最终,地平线上再没有圆日升起。驯鹿眺望北方,在那里,长夜和又一次风暴正在黑压压地迫近。
好在他们攒够了足以过冬的食物和燃料,在关好畜栏之后,贝利尔把家门和窗户也用兽皮封起来。冷风丝毫无法灌入,在火炉熄灭之后,安秋依然可以只穿毛衣活动。
贝利尔家里更接近原始的海豹猎手,这里没有通网,电视信号时有时无。供以娱乐的只有墙上的飞镖盘,还有架子上的几本书。
安秋翻了几本,这些书属于前一任“贝利尔”,基本都是些内容不健康的庸俗小说。
贝利尔自己也翻过,他甚至没好意思提醒安秋那些是什么,看见安秋拿书,他只是耳朵红红的躲到边上去,避免和安秋对视。
他表现得不像是一位绅士,而是一个还处于性羞耻阶段的孩子。
不同于帕尔,贝利尔不会胁迫他,只要安秋不主动表示,他们之间就什么都不会发生。贝利尔甚至在被窝中间划出了一条界限,用来确保他自己不会越界。
他们虽已有了两个吻,却还如雪花一般晶莹无暇。
安秋什么也没有说,把书放回原处。
近三个月的极夜,他们与外部世界的联系几乎都被切断,风雪就是天然屏障。安秋有一个厚厚的素描本与五盒铅笔,贝利尔有火炉、啤酒以及打磨了很久的骨刀。
无事可做的时候他就只好做武器,这些在商店里很容易就能换到,贝利尔只不过是在打发时间。
他拿着砂纸和磨石打磨,安秋就在一旁画,记录下属于贝利尔的一个个无法回溯的瞬间。
贝利尔表现出了对安静极大的耐心,或许对他来说,这样的静谧并非在忍耐什么,而恰恰是一种享受。
他听着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他听见安秋的衣服摩擦发出的窸窣,壁炉里未熄灭的炭还在发出雨一般的声音,他听见他的刀、听见磨石和砂纸,还有遥远到几不可闻的窗外的风声。
世界永远地凝聚在这一刻,凝聚在安秋的笔尖。
“贝利尔。”安秋叫出他的名字。
“嗯?”
“头抬起来一点,让我看看你的笑。”
他在笑吗?
贝利尔抬起头,他感觉不到自己,他只看见了安秋的笑。轻得仿佛纸上的橡皮屑,一拂就消散,但在此刻,它显得无比温柔。
那支笔在画他,那双眼睛凝望他,安秋双唇张合,呼唤的是贝利尔的名字。
贝利尔此时此刻忽然想有一个自己的名字,不是来自海豹捕手或别的什么人,而是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名字。
好让安秋以此呼唤他。
“安。”
安秋抬起头,拨开垂落的发丝。
“给我取一个名字吧。”
海豹捕手贝利尔?不,他是来自深海的怪物,他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唯独不是他自己。
怪物把他的赋名权交给了安秋,这个温柔待他的人。
他期待了很久,期待到拿着骨刀的手开始变形,他不想保持贝利尔的模样,他想变成他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
然后他听见安秋叫他:“贝利尔。”
贝利尔睁开眼,一切恢复如初,刚才内心的暴动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
“你不是海豹猎手贝利尔,你是我的同类,贝利尔。”安秋说着,几笔画完,将新的一张素描展示给他,“看看,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