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人群安静下来，回忆着这个恐怖的、已然兑现了的传说，但人们只记得有人死去，没人记得死去的人叫什么。

“帕尔。”安秋说。

“他叫帕尔。”

颜

第56章五十四章颜

一百六十年前的金伦加半岛。

海风呼啸，这一年的冬来得太早了，人们还没来得及囤积足够的食物和燃料，因战争产生的能源危机又抬高了煤炭价格，霍布斯镇的居民们不得不冒寒出海。

帕尔是这些人中水性最好的一个。他能在逼近零度的海水中下潜，只用鱼叉就打回一只海豹或鳟鱼，他还曾从虎鲸口中脱险，只在上岸的时候擦破一点皮。

他是最出色、最有经验的水手，他是任何一支他所在船队的“第二个罗盘”。

但这一次大捕捞，帕尔并没有参与。他独在家中，劈着木柴，把集市上买来的低等烟叶卷着纸，抽了一根又一根。

一切都要从他上一次出海开始说起。

在进入秋季以前，最繁荣的夏季捕捞期正在进入末端，帕尔随船深入白海，在海渊附近放网，捕到了一只深海生物。

之所以称之为深海生物，是因为船上的人都认不出这一海洋生物的品种，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深海物种身上。

他们割下了这只黑色软体动物的一只触手当做晚餐，在发现味道很不错之后，他们留下了那只动物。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开始频繁做噩梦。帕尔梦见他杀死了镇子里的所有人，他的同伴梦见杀死了自己的家人，他们怀疑是食物中毒，将藏在冰里的动物扔回了海中。

回到岛上，他们和其他出海的渔船聊到这件事，发现他们的意外捕获并不是小几率的偶然事件，还有几艘渔船也捕捞到过那个东西。

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杀死动物。

还有两搜船和帕尔一样，吃掉了动物，但没吃完。有一艘船的人把动物作为标本卖给了博物馆，听说标本在制作阶段神秘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

几艘渔船的捕获时间间隔有一两年，一般来看，它们可能是某种周期性活动的新物种。

帕尔没有太在意，回到家之后，他料理着鱼肉，忽然发现自己对生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并非是吃生鱼片那种尝鲜体验，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饥饿感，它只对生鱼产生。

在初冬来临时，帕尔攒够了物资，准备开启他的冬眠。就在他封窗封门的时候，他听见了窗外的葬礼的声音。

第一个吃了新物种肉的渔民七窍出血而死，被发现时他的尸体已经结冰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当帕尔同船的水手开始出现症状时，帕尔终于感到了恐慌。他第一次走进医院，让那些会用刀划开活人身体的医生检查了他的身体，他被抽了血、插了很多管子。

一系列检查下来，结果显示帕尔平安无事，只是有些蛀牙。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只吃面包，拒绝了一切来访者。帕尔开始感到烦躁和心悸，他不得不用烟叶来平复情绪，但这只是聊胜于无。他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血液燥热，有一种直白的怒意充斥在他的思维中，令他几乎无法做任何事。

帕尔用绳索将自己绑在床上，他很勉强地睡了一觉，再醒来时，他的第一感觉是冷。

就像被丢入冰窟，浸没在零度以下、勉强没有结冰的海水中，帕尔点燃壁炉，裹着毯子围在炉边，发现他感觉不到分毫温度。

他只觉得冷。

他越来越靠近火炉，火苗跃动着，先是在他眼前摇曳，不知何时燎到了他的皮肤。

帕尔没有感觉，直到他的头发垂到火里，被火苗点着，烧了起来。

他惊叫着用水杯里的水浇在头上，火总算是熄灭了，此时他才觉得，刚才靠近火焰的皮肤正热辣辣地疼。

他越来越迟钝，身体沉重，人就像是喝醉了。他的想法出现的间隔越来越长，执行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