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粘稠的血红色的如蛛丝一般的液体悬挂在墙上,睁开密集的眼睛,盯着这个匆匆赶回来的上等虫族。它们没有阻止这一切,只是静静地看着。
真实与幻想的界限开始彻底模糊,像是整个世界都被灌注了巨量的致幻剂。
朱尼厄斯被脑海中强烈的冲动催促得要发疯,那并不是一种声音,而仅仅是某种磁场,某种他如果不按照这个统一的意念行动就会立刻崩溃的强烈恐惧感。
他的心跳声快要强烈到跳出胸膛,敲打着他的胸骨和脊椎,这迫使他踉踉跄跄地穿过了长廊,推开会场巨大的门。
面前的景象让他如几年前那样再一次感到窒息。
刚刚还奢华的会场被不可名状的粘稠状物铺满,滑动着难以被确切形容和记忆的色泽。它们在急剧地收缩后铺开,而会场的中间,弯着腰的银白色身影坐在被解开了西装、剖开整片胸腔的雌虫身上。
胸腔剖开,血腥味弥漫,他掏出了他未婚夫的心脏。
简玬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完完整整地将自己未婚夫的真心在物理上吞吃入腹。
一颗真心容易变质,它只有在实实在在地被吞食的时候才能证明其价值。它会成为他的养分,养分便是实实在在的资源,用以生存和繁衍的资源。
咀嚼的声音分外清晰,他的脸颊和脖颈裹着、流淌着卡莱沙的鲜血,而身下的雌虫被纹身控制,废弃了由自己控制身体的能力。像是被控制的木偶,无法挣脱。
银色的尾勾从漂亮雄虫的尾椎处伸出,生生嵌入卡莱沙的嘴巴,将尾勾慢慢填进、塞满高大雌虫的喉咙和食管,看上去就像某种寄生物在汲取宿主的营养。
朱尼厄斯惊恐万分。
如果有机会让朱尼厄斯开口,他会歇斯底里地告诉整个文明的虫族,这个文明孕育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它以完美的状态掩饰自己,融入了这个文明,再肆意地进行侵略和屠杀。它会模仿与虫族相仿的动作,甚至会复制他们的身份、行为,却始终不是同一个物种。
这是他们在尸堆里发现,并用血肉养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