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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下雨的时候,阿眉知道去雨里洗头、洗澡。出太阳的时候,她会去采一些野花,编成帽子戴在头上,若采不了那么多,她也会戴几朵在头上,还会问年轻人:“好看不好看?”
而阿眉疯起来的时候,她就大喊大叫,杀猪一样尖锐刺耳,有时候还很像刀片刮动瓷器的声响,不仅难听得要死,还特别折磨人的耳朵和心神,惹得附近的乡亲接二连三的上门来叫骂。
阿眉疯起来只是叫喊的话,还不算大事,她疯得严重的时候,还会抓起菜刀,追着年轻人的父亲砍,她没有脚,杵着脚脖子也要追,说什么都要砍死。
有时候跑着跑着,不知道跑到哪儿了,年轻人就会拄起双拐,走过一道又一道田埂来找她。倘若是冬天,年轻人还会带一件外套,找到阿眉时给她裹上。
日子似乎比从前好些,阿眉不疯的时间比疯的时间多些。
可年轻人死了。
阿眉不知年轻人怎么死的,他那天早上惯例出去,巡视早前铺设的陷阱里,有没有捕到猎物,却过了两天两夜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年轻人被推下崖,摔死了,是谁推的不得而知;有人说年轻人突发暴病死了,是发的什么病不得而知;还有的人说年轻人跑了。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人说出年轻人尸骨在哪儿。
后来,年轻人的父亲,拉住阿眉,愁苦道:“俺儿摔崖啦,往后你是俺的妻啦。”
阿眉又疯了。她抓起菜刀挺着孕肚,追得年轻人的父亲满田埂乱跑,结果她不但没能砍到,还导致自己早产。
生下来个女娃,被年轻人的父亲扔进屋后的粪坑里溺死了。
自后阿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不过只要她清醒的时候,她还是会来找朱颜。
阿眉与朱颜之所以能相识,也是那年轻人告诉阿眉,村里又来一个女人,过着阿眉从前的生活。
不过朱颜不必在猪圈里,朱颜从来到羊蹄山就一直住郝樵夫家里。
于是村里的男人,从以前往猪圈主人家运东西,变成了往郝樵夫家运东西。
男人们都是晚上办事,于是阿眉都是白天去找朱颜。
一开始的时候,阿眉每次去,朱颜都在门内疯狂磕头,祈求阿眉救她出去,但是阿眉不敢。阿眉能做的,只有过来陪朱颜聊天。
朱颜大多时候都在哭喊,很少理会阿眉。
直到后来朱颜的舌头被剪了,嗓子被药哑了,更只有阿眉一个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