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荧,也望了望崔明昱。
朱颜终于等来了阿眉,却没有想到,消失了一年的阿眉,大变了模样。
现在她也没有舌头,没有声音,而且还成了聋子。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偏偏她最有灵魂。
朱颜与阿眉约好,三个人一起走,一个也不能少。阿眉却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发黄的麻布,麻布上画着走出村子的路线图。
阿眉说过她不会用笔,同时也提到过,年轻人离开的前一晚,曾送给她一样礼物,是一幅画。
阿眉将这幅画转送给了朱颜,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跑了。顶着鸡窝一样乱蓬蓬的头发,在寂寥的秋风中,像一根摇摇摆摆远去的蒲公英。
朱颜悔恨道,昨日从大理寺出去后,她想过回去找阿眉,带阿眉一起回荆州,但是她害怕,她害怕再走进那座大山,就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她无时无刻不痛恨自己怯懦,无时无刻不痛恨自己抛下了阿眉。
元幼荧原本就容易流泪,眼下已经擦了无数次泪水,袖口早已经湿了一大片。
平日里话最多最密的李九郎,也失去了风趣,只剩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而寒铁铸心似的崔明昱,岿然如山:“你也不知她的下落?”
朱颜摇摇头,郑重地搁下了笔,咬破拇指,在落款的名字上面,捺下一枚鲜红的指印。
她自进了羊蹄子山,便再没有出过那道门,她对羊蹄子山一无所知,她对阿眉所知的,也仅仅源于阿眉的讲述。
朱颜颓然地抱住了小梨,千疮百孔的脸上潸然泪下,她不仅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无所知,她还抛弃了拉她出地狱的救命恩人。
烛火闪烁,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忽明忽暗,崔明昱虽然静默如渊海,而紧锁的眉头,出卖了他的烦忧。
“也许来得及,”元幼荧道,“我好像能猜到阿眉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