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香味,计江淮终于想起这个香味他在左丘身上也闻到过,难道左丘经常来这间房间吗?

计江淮循着香味,在窗台上发现了一瓶玻璃熏香,那木质的香味正是从这里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计江淮想把熏香拿出去,车侑英看见了,问他:“你不喜欢香薰吗?”

计江淮解释道:“左丘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车侑英的表情有些惊讶,他抖着嘴唇想解释,脸上出现了窘迫,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计江淮知道他的意思,左丘来这里找车侑英,沾上了这里的香薰味。计江淮太懂了,这是很用力、很亲密的拥抱才会沾染上的气味。

车侑英把花纹繁杂的旧被套拆下来,换上了跟他房间一样的纯色新被套,他紧张地解释道:“我给你换了新的,这是刚洗干净的。”

计江淮第一次见比自己还要慌张的人,其实左丘跟车侑英在这场床上做过了他也不介意,比这还要肮脏数百倍的粪坑他也睡过,哪还会在意那一点点风干的体液。

房门关上了,屋内静悄悄的,计江淮开了风扇,风扇吹散了香薰的味道,他逐渐闻不到了。

计江淮不理解左丘到底想干什么,左丘要用意想不到的方式惩罚他吗?这里也有监控吗?会有人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吗?

计江淮拖着一条腿在房间里跳来跳去,他蹲下又起立,寻找着房间内可能存在的摄像头,但这里太老旧了,插座也只有一个,他找不到能藏摄像头的地方,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自己被眼睛盯着。

计江淮一个个拿起地上的玩偶,摄像头会藏在玩偶的眼睛里吗?计江淮将所有的玩偶都捏了一遍,里面软乎乎的,全是棉花,只有棉花。

计江淮太不安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惩罚比直接的惩罚更让他煎熬,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发生吗?还是在某个遥远的、他已经放下警惕的时候出现?

计江淮坐在玩偶堆里迷茫地睁着眼睛,睡不着的每分每秒都过得那么漫长,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从未如此有存在感。计江淮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把电锯在朝他缓慢地移动,乐乐现在还好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计江淮一闭眼就看到了乐乐突出来的红血丝眼珠子,那双惊恐的眼睛比漆黑的摄像头更令他恐惧。乐乐会不会并不想死?乐乐会不会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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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车侑英睡得并不踏实,他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在大事来临前脑子中会有像电光一样的预感,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他入睡,在半夜时他忽然惊醒,他以为是尿意,但解决完回房时,他却盯着计江淮的房门出神。车侑英慢慢拧开计江淮的门把手,里面静悄悄的,里面的人似乎已经安睡,车侑英正要回转门把手时,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抽泣声。

车侑英停住了,他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抽泣声若有若无,还有东西翻动的声音,再静等一会儿,里面传出了带着哭腔的碎语。

车侑英有些慌张,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进去,或许让计江淮一个人冷静一下会好些。

“咚、咚、咚……”

里面传出了沉闷的撞击声,车侑英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拧紧门锁的手心已经出汗,他试着把头探进去,车侑英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计江淮蜷缩在玩偶堆之中,他将摆放整齐的玩偶踢得七零八落,他扶着一面墙,将自己的脑袋直直地往墙上撞。

车侑英几乎是一瞬间就冲了进去,他抓住计江淮的身体阻止他继续自残,计江淮被拖开的一瞬间,他压抑的哭声也泄露了出来。计江淮的头发凌乱,面容狰狞,即使是微弱的月光也能看清他脸上层叠的泪痕,他像被电击了一样拼命挣扎,眼圈哭得红肿,嘴里胡乱地喊着话,那叫喊杂糅着哭声和求饶,车侑英听不清,他只能用力将计江淮抱入怀中。

计江淮的身体在抽搐,他用手肘顶开车侑英,哭喊声变得尖锐而凄凉:“不要再打我了!别打我了!我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我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