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盖上,他又说了一遍:“我想去樊澄,你能给我一点钱买车票吗?”

车侑英小心翼翼问道:“你去那里要做什么?”

计江淮说:“我想去看一下瑶瑶最后待过的地方,只是看一下,不用花很多钱的。”计江淮着重说了最后一段话,他不好意思让车侑英花更多的钱在他身上了。

车侑英说:“不是钱的问题,只是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吧,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吧。”

车侑英担心他在半路转去了其他地方,或者又打算做不好的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计江淮就这样离开了也是一件好事。现在他不是需要拐杖才能站起来的人了,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去自己喜欢的地方,逃离这里,逃离一切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车侑英在心底里既希望他跑得远远地,再也不会被那些麻烦的破烂事纠缠,又担心他远走高飞后会被抓回来,冥塔和左丘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们有的是办法正大光明地搜捕他,计江淮想要躲过搜查只能战战兢兢地生活,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

车侑英找到了老神父留下来的小灵通,还给了计江淮很多零用现金,有了这些钱,计江淮起码能住在安全的地方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计江淮看着这叠花花绿绿的钞票,他只从里面取出了三百块现金,他说:“我只住一个晚上就回来了,用不着那么多的。”

车侑英硬是把钱塞进了计江淮的手里,计江淮一顿,他的眼神从茫然转变为哀伤,他知道了车侑英的用意,车侑英想他逃,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计江淮收下了钱,但他不想再逃了,他已经逃过一次了,这世界太大了,他很累了,他已经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去挣扎了。

122

计江淮将裤腿卷起来,将一桶肥皂水泼在了地板上,肥皂水在红黑色的石砖地板上冒着晶莹剔透的小泡泡,将底下凝固的血块溶解卷起,计江淮用地板刷用力搓着血迹,越来越多的血块碎片被搓散,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臭味。

这是五天前计江淮自残时留下来的血迹,现在依旧沾在地板和床单上,因为车侑英晕血,他一看到血就四肢发软,于是计江淮住院之后他没再进去过,还将计江淮的房门紧锁着,生怕闻到一丁点儿让他难受的血味。

床单上只有一小片血迹,但车侑英不敢拿去洗,就算洗干净了,他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这种心理创伤让他没法把床单留下来,况且已经用了很多年了,早就有些破旧和起毛,于是干脆让计江淮把床单拆下来丢掉了。

地板上的血迹溶解了之后就用抹布擦干,这些抹布原本是床单,是以前用在宿舍里的,自从多人宿舍改成车侑英的单人间后,这些床单就一直堆放在杂物房里,日后也不再需要了,于是弄脏了也可以直接丢掉。

计江淮搓洗了一上午,终于把地板和床弄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丝血气,他还把香薰拿进来,让房间里充满了木质香味。

计江淮拎着一大袋垃圾去找车侑英,车侑英正躲在教堂里,他的脸色有些青白,他问:“都洗好了吗?”

计江淮点点头。

车侑英站了起来,他将一袋子食物递给计江淮,说:“我买了一点水和面包,你在路上吃。”

计江淮接过了袋子,他说:“我可能今晚就回来了。”

计江淮不知道自己的取保候审是否还在执行,如果他还是犯罪嫌疑人,那么他就不能擅自离开居住的城市,坐不用登记、不用实名的跨市公交车是最好的选择,虽然隐秘,但耗时更长,从渡州到樊澄需要两个小时,在樊澄转车后又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郊外的卓业工业园,去是三个小时,回也要三个小时,所以留给他自由行动的时间并不多,要是没赶上末班车就只能在樊澄住一个晚上了。

计江淮没有行李,兜里只有一部小灵通和一千块钱零钱现金,他真的只是想去看看而已,为了安慰自己的愧疚心,他也清楚工业园已物是人非,但还是想去找寻一下若有若无的记忆痕迹。

“不用急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