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无比伤心,却完全哭不出来?。

她在秋千上坐了足足一刻钟,心情才稍微好点,摇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匆匆起身,继续去寻文房四宝,落梅斋楼上,裴改之攥着竹笛,视线随着萍萍身影缓移。

最近不知道是什么?人,满城打探他的消息,裴改之忌惮不敢再出手,只能这般痴痴凝望。

裴改之身后,店小二直翻白眼,这人进来?就说自己随便逛逛,不用推荐,然后站在这张漏窗边一伫刻把钟,一排笛子拿起放下?,放下?拿起,他哪里是挑笛,分明为了偷窥窗外那位小娘子。

小二忍无可忍,大声询问:“大官人可是相中了这支?”

裴改之心里一慌,本能背身,担心萍萍听见声音瞧见他,又避如蛇蝎。

“大官人相中了吗?”店小二追着问。

裴改之压低声音:“嗯,帮我包起来?。”

“大官人眼光好啊,这支紫竹的纹路老……”

裴改之不会吹笛,压根不关心,小二的叨叨在他耳中就如蚊子嗡嗡,只想赶紧结账出门,继续尾随萍萍。

裴改之中指扣到?食指上,些许焦灼,小二要再包慢点,只怕出门就瞧不见她了。

萍萍的确离开了这条街。

前面三岔口,她随便挑的右道,挨个?仰望店铺招牌,终于见着家松墨轩,进去问砚台,有一背面铭有扬州十景的方砚,纹理润泽,八两的价钱也可以承受,她兴高采烈让店主人包好,然后就瞧见柳湛和一貌美?少女边说边笑,打门前经过?。

萍萍血瞬倒流,笑容凝固脸上。

柳湛正听凌小环说旧事。凌小环她娘是润州瓦舍里唱杂戏出身,二十年前名动一时,但凡开唱,座无虚席。

某一日有位大人包场,她在戏台上见到?宴请的贵客,荆湖调任来?的,爱听杂戏的忠勇侯凌小侯爷。

她只卖艺不卖身,侯爷爱妻如命,洁身自好,二人就是喝喝酒,聊聊戏,知音相吸。但侯夫人却不信,三番两次从侯府直闹到?瓦舍,侯爷很丢面子。

再后来?,不晓得又发?生什么?事,夫人伤了侯爷的心,他常来?小环她娘这买醉诉苦,有一夜两人都?醉了,不小心结了露水情缘。

就是这一夜,有了凌小环。

侯爷一直把她们母女俩养在外面,直到?侯夫人去世,滴血验过?亲,才将凌小环接回侯府,认祖归宗。

凌小环娘在瓦舍时,有一结义金兰的小姐妹,也是唱戏的,生下?个?女儿?,便是巧娘。

巧娘没小环命好,生父不详,但她娘运气不错,没几年被杨大人相中,娶回家做第六房小妾,后诞一子,便是杨廉。

小巧娘瓦舍里游荡,吃百家饭,凌小环她娘不忍心,便收容了巧娘,当?干女儿?养在身边。

“巧娘她亲生母亲去世前,叮嘱她要照顾好弟弟,说是她在这世上唯余的亲人。”凌小环边走边摇头,“巧娘死脑筋,竟真对那杨廉掏心掏肺,呵,几十年没见过?两次面。”

柳湛含笑倾听,余光习惯环扫,冷不丁瞥见松墨轩内萍萍,心骤一紧。

他没有控制住变了脸色。

幸好凌小环低头嗤笑,没有瞧见,柳湛赶紧恢复笑意,但一颗心仍砰砰乱跳,也不知自己怎么?这么?不淡定。他迈开腿往前跨了两大步,试图将凌小环引开,远离松墨轩,却又担心自己走太快引起怀疑,只能不紧不慢,心急如焚。

凌小环走的靠近街边这侧,柳湛靠路,她一抬头,他怕她眺松墨轩,旋即出声:“所以杨廉对巧娘并无姊弟之谊,只不过?借她攀附帅臣,肆意妄为。”

凌小环盯着柳湛,暗暗吃惊:这杨巡按怎么?了?之前从不说破的。

她打量柳湛眼唇,可惜了,颜色独绝,相处久却发?现也是蠢人。

还好毒了。

认定柳湛必死无疑,凌小环索性答他:“是啊,早前巧娘带我见杨廉,只一面,我就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