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发缝里淌出来,滴在他单薄泛粉的肩头上,又顺着肩背一路滑下去,没入最滚烫的源头。

屏风旁,来福蓦然听见陛下失控的一声呜咽,似是被不听话的男人戳到痛处,惊慌上前:“陛下……”

灵溪眼疾手快从房梁跃下,捂着来福的嘴将其拽走。

只是走到窗户边时,来福竭力趴在了窗台上不肯走。

“来福公公,你在闹什么?”灵溪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你一个阉人,也要争宠争名分?”

来福瞪了她一眼,翘着兰花指没好气道:“哎哟,你一个姑娘家不要将什么阉人不阉人的挂在嘴上,跟某些人一样,太有辱斯文了!”

灵溪抱拳捏响指骨,眯起眼:“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姑娘,来福公公有话就说,莫打搅了陛下的兴致。”

来福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离殿门最近的一盏宫灯。

这盏灯,养心殿历来只有嫔妃侍寝时才会点亮,以便殿外记录陛下起居的彤史女官留名记下时辰。

这盏宫灯,侍寝到何时,便亮到何时。

“你也不怕消息传出去,宁徊之急眼找上门来,又给陛下添麻烦。”灵溪虽如此说,却没阻拦他。

陛下什么性子他们都知晓。

既然容许那个男人爬上龙榻,就不会藏着掖着。

“他害得咱家在冷宫扫了一年的雪,今日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麻雀变不了凤凰!哼,还想爬陛下的床榻,也不看看自个儿配不配。”来福点完宫灯,瞥了眼殿中交缠得难分彼此的一双人影,酸溜溜地离开了。

养心殿里的宫灯亮了一整夜。

有闻见风声的彤史女官风风火火跑来,在殿外捧着册子等了一夜,也没能猜出到底是谁有这般厉害的本事,竟能让陛下连宁徊之都抛之脑后许其侍寝,还侍寝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