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与陈濯齐齐松了口气,等着陈涟像往日一样讨巧卖乖,两三句哄得曲宗主怒气全消。却见他陡然容色一肃,端正地行了个晚辈礼。

他平静道:“还请娘亲先出手。”

陈濯叱了一声“胡闹”,他身形未动却已被止住,只听陈逸低声道:“你娘有分寸。”

他们此时才知,原来陈涟退那几步,是为了拉开方便两人过招的距离。

陈涟最后还是下山了,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下山道,没有让陈濯搀扶。

三月春风醉人,扬起他的墨发与衣袂。少年身形挺拔,正是最好的年纪。

事实证明陈逸还是高估了自己妻子,暴怒的曲宗主下手并没有什么分寸,揽月剑裹携风雷之势自行出鞘,山林落叶,百鸟惊飞,狂暴的真元外溢撼动后山禁制,令宗内濂润众弟子无端心中一凛

陈涟横刀于前,一退再退,撞断了后山大片巨树,一路退到了半山腰的飞瀑边。

再換一剑,他便要跌入瀑下寒潭,可惜三招已过,陈涟以刀撑地,摇播不坠。

曲堆烟收剑回鞘,冷声问道:“这不是你爹的刀法,你从哪里学的?”

陈抹去唇边血水:“一个朋友教的。”

曲宗主沉默良久,摆摆手:“罢了,各有各的缘法,你且去吧。”

说完也不看他,径自转身上山。

涟对着她背影深深一拜,身形不稳险些跌倒,被赶来把抱进怀里,喂了一颗丹药。

看儿子下山了,陈逸打量着自家夫人的脸色,笑道:“打也打了不心疼啊,还生气呢?”

方才一脸淡然的曲宗主扑上来,狠狠摇他的肩膀:“你说他认识的是什么三教九流的混账朋友!比他还不知天高地厚!儿大不中留啊气死我啦!!!啊啊啊啊!!!”

同一时刻,松鹤享里煮酒的燕行似有所感,愣怔一瞬。

他身边人问道:“怎么了?”

燕行摸摸鼻子:“我怎么觉得刚才有人骂我。”

宋棠道:“骂你的人还少?我每天都想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