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十八岁的宋清染。

大雪纷飞的冬夜，她站在酒吧的舞台上，鼻尖冻得通红，却在看到他时，笑得像拥抱了整个世界。

“顾衍尘，”她说，“我终于等到你了。”

而现在，她终于，不再等了。

那一瞬间，顾衍尘像是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十年。

他竟然错过了她整整十年。

他不甘心，又追下了楼，扯住宋清染的衣角，颤抖开口：

“清染，我知道，这些还不够……求你，再等我一次，好吗？”

宋清染看着他，看着那双曾悲悯众生的眼，如今只剩下狼狈。

她笑了，温和却残忍。

“两世为人，十年青春，两死一重伤σσψ。”

“顾衍尘，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他眼眸瞬间沉寂下去，嗫嚅着嘴唇。

“清染，上天让我重生，就是让我来给你赎罪的。”

宋清染看着他偏执的模样，忽然，想通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懂他，其实，从未懂过。

上辈子，他爱林晓月，所以，她成了要被清除的障碍。

这辈子，他幡然醒悟，自然，也要不顾一切地得到。

他的爱，从来都是一场不计后果的、自私的掠夺。

第21章

她看着他近乎癫狂的神色，唇齿轻启，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

“顾衍尘，佛说，求不得。”

那一刻，顾衍尘如遭雷击。

前世，他用她母亲的性命要挟，她绝望地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居高临下，捻一颗佛珠，念一声佛说：

“宋清染，佛说，求不得。”

原来，他亲手教给了她，最残忍的道理。

顾衍尘浑身震颤，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好一个求不得！”

“是我对不起你，佛不渡我，我便自己渡！”

“我这就去求佛祖松口！”

几天后。

宋清染的手机上，收到一段匿名的短视频。

画面里，顾衍尘正跪在那千级台阶上，通往山顶教堂的路。

三步一叩首。

他额头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身后，是一条蜿蜒的血痕。

膝盖处的西裤早已磨烂，与血肉粘连在一起。

每一步，都像在凌迟。

背景音里，是特助焦急的低语。

“……顾总已经不眠不休，拜了两天两夜，医生说再下去膝盖就废了……”

宋清染面无表情地看着。

她想，他求神拜佛，求的从来不是她的原谅。

不过，是自己的心安。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她身后出现。

沈聿直接拿过她的手机，关掉视频。

删除。

拉黑。

动作一气呵成，优雅又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