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刻意给你带,只是正巧多了,便宜了你。”
“便宜了三师兄的手。”她懒懒的睁开眼睛,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肌肤一如既往的白,手指修长,掌心带着肉眼能看到但存在感没那么明显的茧。
她缓慢的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他的掌心内,指腹极轻地在他手心上摩挲,“定是好药,才将三师兄的手养的格外好摸。”
他从鼻腔内“哼”出一声,“已能贫嘴了,看来是真的好了。”
“算……好了吧。”她的手指不再动了,静静呆着,和此时的她看起来一样乖顺,她重新闭上眼睛问:“我睡了多久?”
“整三日。”
“……身体像被灌了铁一样沉,动不得。呼吸都在疼。”
“你既找死,还怕这些?”
她只静静听着,不见接话。
难得她能这么乖巧。
诉沉接着道:“明日随我回天玄门,取师尊法器为你巩固身上的印,都快散完了,难为你还将这没什么用的东西留着没毁了。”
她睫毛动了动。
什么印?
原主记忆里怎么一点都没有?
“三师兄此行是不放心天玄门众弟子,还是有旁的事要做?”
“门下弟子岂能有你这般……”
“真的不舒服。”她用手指轻轻触了触他的手心,“……别骂我了。”
诉沉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目光里带着明晃晃的柔软心疼。
他似是叹息一声,另一只手绕在她身后,一边将疗愈之光带给她,一边与她再靠近些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白栀说:“还有些冷。”
诉沉撑起身体去拉被子。
“被子太重了,三师兄抱抱我吧。”
身侧的男人身体明显一僵,握着她的手收紧,再次躺下来时周围的空气都一起升温,他的体温覆过来。
白栀仍保持着半蜷缩的姿势,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三师兄,有些硌。”
衣衫上的刺绣精美,因颜色与衣服本身的相近而显贵而不奢,针脚都藏得极好,她的额头抵着的位置绣着的祥云纹路复杂。
“麻烦。”他说着,撑起身体将衣衫解开,她不肯松开手,衣衫便不能完全脱掉。
“先松开。”
“就这样压在身体下面吧。”
她往他的方向凑。
小小一点距离,让她做得犹如天堑,诉沉再看了衣服一眼罢了,随她。
他躺下将她抱好,一团墨蓝色的雾光护在她有伤的脖子处,问她:“怎么弄的?”
“被挟持了,刀划的。”
“挟持你,威胁谁?”
“谢辞尘。”
“他不愿救你?”
“不知道。也许愿意吧,但那时我只想借自己的力自救。”
诉沉没再说话。
白栀也未睁开眼睛,不知他是什么表情反应。
只慢慢地说:“我在秘境里……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我始终在等人拯救,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为救我受伤害,甚至死去……太无能了。”
她自嘲的笑着重复:“太无能了。”
她接着说:“后来我从梦中醒来,得知秘境中的所谓守阵精灵皆是梦中人所化,为等候那样无能的我等了八百多年。”
“等到记忆散尽,生命尽头,我已非梦中白栀,已有百年修为,可还是无法自救。”
“再一次亲眼看着它们为保护我而死,为我能活下去而消散……”
生死关头,命悬一线时有人救她的感觉真的很好。
仿佛所有血液一起沸腾。
但。
“我厌倦等待被拯救的日子了。”她说完,靠他更近,侧首微低。
浓密漆黑的睫毛颜色更深。
被濡湿,但没有一滴多余的泪顺着睫毛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