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回过神来,温柔的摸了摸少女的脸:“怎么会这样想?”
“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快乐而存在的,我也是。”
“不是这样的。”
她不满的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她知道,再说下去,阿娘会告诉她,这个世界是因她而存在的。
是吗?
明明她也只是一个能让哥哥快乐的附属品。
她活着,只是因为哥哥喜欢看她。
“为什么越是长大,哥哥的快乐就越是少呢?”她问,“我要永远活在小时候,他才会更快乐些吗?”
“当然不是。他一直在等你长大。”
“等我长大之后呢?”
“……知知,不愿与他成婚吗?”
“不愿意。”她认真摇头,“我想完成哥哥的心愿。”
“他的心愿?”
“嗯,哥哥的心愿是成神。我常常认真为哥哥祈祷,祈愿他能更早的顺利成神。”
“……”
她骄傲的说:“我的祈愿向来很灵的!”
君后叹息着,又用那样的哀伤的眼神望着她。
看得她的心底也像水波似的涟漪不断,忍不住双手捧着阿娘的脸,安慰道:
“阿娘舍不得哥哥成神?没事的没事的,我会一直陪在阿爹阿娘的身边。”
“你呢,知知。你舍得吗?”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嗯,我舍得。”
“他若成神,便会忘记你。”
她不假思索:“好的。”
“不会再回来。”
她立刻点头:“好的。”
“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眨了眨眼睛,“好的。”
“……”君后抚着她的脸,极轻地缓慢地,“今日阳光晒得舒服,陪阿娘眠一眠吧。”
“阿娘困了。”她说着,顺着软座往里面窝了一点,枕在君后的腿上。
“嗯,有些累了。”
她乖乖闭上眼睛,唇角勾着,“这样的好天气很好眠的。”
春色将阑,莺声渐老,云海尘清。
夏时的热悄然攀来。
春残夏初,总会容易困倦。
阿娘在说话,又在讲什么有趣的故事?她极力想撑起精神,可困意凶猛,阿娘的声音便与渐渐不闻的莺声燕语一并飘得越来越远了。
稀疏的青梅斜挂在窗外的枝头上。
树叶莎莎声越来越响。
她不悦的皱了皱眉,抬手捂耳,君后回过神来,揉着她紧皱的眉心,“好了,要静下来了。”
随着君后的话,嘈杂声真的渐小了。
君后似有困惑,问她为何那些会将她推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也还是如她说的那样,不再爱慕他了?
像她不再感兴趣的纸鸢,不想再见的萤火虫。
他们本该相爱不是吗?
因他不是天罗神子,因他不够耐心细腻,因他少了天赐的神命,所以上一次她会选择兄长。
这次明明什么都有了,都补足了。
“知知……”君后俯身挨近她,唇张了张,似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睁眼时太阳已快下山了。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身体是醒了,魂儿还躺着般的不知事。
“知知。”君后叫她。
“唔?”她慢悠悠的回过神,看着君后站起来,呆呆地盯着君后的腿,问:“我一直躺在阿娘的腿上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