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然后说：“所以我第一次见到萤火虫的时候在心里想，为什么萤火虫也会发光，难道我也是只萤火虫吗？”

她立刻笑道：“而且你的眼睛还是绿色的！”

沉衍笑了笑，“我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后来知知喜欢萤火虫，我很惊喜。”

“如果那个时候哥哥这样跟我讲，我一定会喜欢萤火虫的。”

他怅然的微叹：“是吗。”

“也许对哥哥来说晚了点，但”她笑眼弯弯的：“我以后，也会喜欢萤火虫的。”

“是吗。”

“哥哥。”她踮起脚尖，抬手帮他拨了拨黑发上的雪，“她说她原谅你了。”

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重复：“小时候的我，说她原谅你了。所以，你也请原谅自己吧。”

她说：“在今天，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把那些都放在今天。”

烟花炸响。

窜天炮带着尖细的声音轻盈跃上天空。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这一刻响起。

子时到了。

新的一年来了！

她的唇极轻极快的在他下巴上落下，眼里含着羞怯对他说：

“我喜欢哥哥。”

他看着她的眼睛，终于在她眼中看到了他一直想看到的情愫。

一份不该在现在的他眼前出现的情愫。

“哥哥……”

……

第0772章新岁（含5150珠加更）

沉衍说：“新岁快乐。”

尔尔顿一下，“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沉衍：“我明白。”

尔尔有关那天这一段的记忆是冰冷的。

风很凉，雪落在她的脸上，鼻尖上，被她的体温融化。

哥哥发梢上挂着的雪慢慢化成细小的水珠。

他斗篷的毛领蓬松的接住雪花，细看还能看出片片雪花精致的六角形状。

天空中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孤月。

月光冷白，透着寒津津的冷劲儿。

就是因为太黑太冷，所以金黄色的烟花在天上炸开的时候，像跃上空的暖炉。

花火四溅，闪烁。

飘散。

它们倒映在沉衍墨绿色的双眸中。

燃亮了他的一切。

燃亮了她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他。

他仍黑袍在身，墨发高束。

他左耳上的银色耳饰色泽泛冷，右耳的耳骨处嵌着的那颗血红的宝石已光泽不复。

它那种无法被忽视的存在感也弱得不仔细看就会被一眼忽略。

脸上那张常戴着的无画半面具此时挂在他的腰侧，和腰间银色流苏上坠着的极小的玉在一起。

像他甩脱不去的曾经，舍不得舍弃，又无法再似过去般重要。

便只牵在他病重的身体上，徒增负累。

那双墨绿色的双眸其实仍算不得温和。

哪怕是对着她。

骨子里的寒凉嗜血是消不掉的。

他眼中更多的是疲累。

暗夜中蛰伏捕猎的兽尚未年迈，便已经有了白发，和历经沧桑不再意气风发的疲颓之相。

这画面其实违和感很强。

优越俊美的青年皮囊，眉眼仍如刀锋，深邃的双眸冷冽如昨，不怒自威的气场还在，依旧强大得让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