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什么变了。
她抬起手,轻轻帮他抚掉发上的雪。
因身高差,踮着脚也碰不到他的发顶。
他始终没有弯腰。
所以少女时不时看看他的唇的小心思无处可落。
“哥哥,你……”她眼神灵动的转了转,准备将他往前牵一些,想他站在台阶下。
他的手一紧,牵住她,对她道:“我明白。”
她不解:“明白什么?”
沉衍说:“明白你说的喜欢。”
“!”她眼睫害羞的一抖,羞涩的用脚在地上蹭了蹭,拨着地面上的雪,满心忐忑的想问,又不敢直接问。
少女的心思总是藏在芦苇荡里的,弯弯绕绕,朦朦胧胧,在没有安全感和自信里长大的她想藏得更深。
喜欢他,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更怕他知道了装作不知道。
所以话转了好几峰的问:“我其实一直想知道,哥哥现在不觉得我是她了,所以……是不是心境也变了?”
他语气干脆:“是。”
“……”她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一下,“那你……还准我叫你哥哥,也还没将我赶出去,还是会陪着我,纵着我……是因为我有她的一部分。哥哥喜欢她,所以算一个情感的寄托吗?”
“不是。”
她先愣住,很快欣喜的又笑,所以是因为哥哥也同样愿意喜欢她?
尔尔很少主动问沉衍关于那个人的事。
但若有人在她身边说,她也从不打断。
就静静地听,静静地在那些包含爱意的描述和形容里,自卑的将自己蜷缩成小小她。
沉衍也从不主动跟她说。
他本也是个冷性的人。
可尔尔明白,过于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源自沉衍的内心映射,所以其它人喋喋不休总也说不够的那些话,就像他小时候神体不完整而不断从身体里飞出来的光斑。
是他难克制的浓厚爱意。
她想,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恐怕不能完全忘记。
但她喜欢沉衍喜欢到就算有这样无法忘怀的过去,就算可能永远都抵不过那个人,也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因而愿意。
她总觉得自己蠢笨,但其实从来都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并愿为之坚定的行进努力。
这何其难得?
世上多得是既要又要的人,愿在一起,又纠结对方忘不掉的过去。
要纯粹,要干净,要只一人。
又不愿放下,不愿分离。
彼此折磨。
她说:“我不会因哥哥将我视作替代品而与哥哥争闹。我知道我与她在哥哥心里都是特殊的,我会坚定不移的记住。”
说:“因为对我来说,想和你真正在一起,相守到老,到死,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沉衍微微叹息,“我没有将你看做她,来得到些心灵上的慰藉。”
她疑惑的偏头,更开心。
沉衍说:“在你来之前,我与许多人曾一起找了她很久。将她遗落的每一部分拼凑,聚在一起。”
他引着尔尔往回走,“它们附在不同的人身上,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和她相像。”
“我今日看你,与过去看她们时一样,都不曾将你们看做她。”
“我要她。”
“我要的从不是像她的人,我要她。”
双眸因廊下的光线显得墨色更多,更浓,绿极少的点缀在内。
尔尔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又不太确定。
冻疮还没好的手背紧紧贴着他的掌心,被他右手食指和无名指上的骨戒略微硌到。
他说:“我在这里,是因我现在……只能在这里。”
“……”
仿佛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