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什么太傅之女!”所有温柔,顷刻间化作泡影,“我是鎏阳公主,沈忆欢。是你父亲将我强掳到这宫里来,不然,也不会有你这......恶心的东西。”

“你难道觉得,我不应该恨你和他吗?”谢朝嫣伸手攥住他的衣领,满目愤恨。

云渺突然失了全部的力气,那个木盒自他手中滑落。

谢朝嫣疯了一般跪下,去捡从木盒里掉出来的东西。

她把那些东西当做珍宝,紧紧抱在怀中,随后狠狠抽了云渺一巴掌。

“滚出去跪着!”她的面容有些扭曲。

云渺不做反抗,也不再说话,只静静跪在雪里。

他从未忘记,她告诉他,要尊孝道。

大雪纷飞,寒冷刺骨。

他的意识非常清醒。

在双腿失去知觉,谢朝嫣端着一个瓷碗向他走来时,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所奢求之物,其实从未存在过。

那又何谈求来,又从何求来?

喝下那碗药后,他忽地就忘记了不久前那痛彻心扉的感觉。

后来,谢朝嫣自戕在了春天。

彼时暖阳从云中跃起,云渺却只感觉到了无边的冷意。

他明白,这是拜她所赐。

因此他流不下一滴泪来。

意识逐渐回笼,云渺抬手,擦去了不合时宜的泪水。

皇帝松开他,“那爹爹先走了?”

“好。”云渺点头,“不过,爹爹明日不必派人来接我。总之,我会去看母亲的。”

皇帝踌躇片刻,还是应下。

门户大开,他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有些出了神。

他在等一个特别的日子。

那个日子里,得有一场能够洗刷一切的雨。

“殿下!”外头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

云渺拢紧披风,朝外走去。

岑渡站在芳菲树下,含笑看他。

枝上芳菲娇嫩而生机充盈,满面绯色,一旁的岑渡不逊色它们丝毫。

“芳菲绽,春日来!”

Chapter69.岁岁长安

“嗯。”云渺走到他身旁。

鬼使神差一般,他问道:“是依据芳菲是否绽放,便可判断春日是否来临?”

“唔……倒也不是。”岑渡想了一会儿,说道,“冬日浮镜酷寒,春日便会回暖,这般感受是很明显的。不过殿下的说法也算对吧。”

云渺脸上本就不多的笑意彻底无影无踪,“很明显,你说得对。”

“快到晚时,街上热闹。殿下想出去逛逛吗?”岑渡提议。

“随你。”云渺无所谓道。

一路上街,岑渡更为兴高采烈。

糖人,玉簪等精巧之物,他都看了个遍,只是每到交付银子之时,总显窘迫。而他不开口,云渺也不想自发去当冤大头。于是小半个时辰下来,二人仍是两手空空。

“我要哭了。”岑渡忽地站定,委屈道。

云渺往远处走了几步,“离我远些,自便。”

“你真可恶。”岑渡骂道。

云渺颔首,“没错。但要是我再可恶些,你就死在死囚狱里了。”

“……你是个好人。”他无言以对,仅能垂头。

“你及冠了吗?”

岑渡更是泫然欲泣了,“年岁是到了,我已二十一岁,但家中再无长辈……”

“说到这就够了。我只是想说,你太过幼稚天真。”云渺说完便不再管他,径自向前走去。

岑渡连忙迈开步子跟上他,“殿下何许年岁?”

“比你长些,恰脱顽性。”云渺走到方才的糖人摊前,买了一个递给岑渡。

“哥哥惯用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