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的步子顿了一下。

“别这样唤我。”他冷冷瞥了岑渡一眼。

岑渡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哥年长于我，不能这般唤吗？”

“你该去这般唤当今的太子。”云渺将他的手拨开，“他喜好你这样的。”

岑渡喃喃道：“这样啊……”

“嗯。”

“哥哥，那我是什么样的？”岑渡跑到他身前，真诚地询问。

云渺欲言又止，纠结许久后说：”正常的人样。”

“那哥哥喜好不正常的人？我可以为了哥哥有所改变。”

这场对峙，终是云渺败下阵来。

“有旁人在时，不许这般唤我。”云渺冷言。

“好！”岑渡达成目的，喜笑颜开。

街上的人愈发多了，云渺有些疑惑，“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

“哥哥笨！今日是浮镜一年两次的祈愿节。”岑渡一脸恨铁不成钢。

“哦，行。”云渺点头。

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岑渡问：“要先放灯许愿吗？”

“嗯。”云渺微微弯唇。

有许多戴着奇怪面具的孩子在街上奔跑着，倒是一派活力。

云渺看着他们，不禁感叹：“他们手上的花灯不错，浮镜的工匠……”

“哥哥若是喜欢，我努力努力，早日攒够银子把所有都给哥哥买下来？”岑渡抬头，眼中映出漫天烟火。

“不必。”

岑渡兴致比较高，率先跑到河边挑选河灯。

河灯，人面，相映成红。云渺看着岑渡那一袭白衣，一时出神。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岑渡时，岑渡的那一身白衣。

蜻蜓低飞踏上莲梢，笛声清脆而又悠扬。这份静雅即刻被破风而来的箭矢打破，玉笛碎裂，引发一阵哄笑。

站在一旁为谢朝嫣挑选生辰礼的云渺闻声，正要出手，一个声音蓦地出现，让几人动作停下。被围着的少年慌乱地捡着地上的玉笛碎片，眼中已然带上水色。

“松手。”

来人戴着斗笠，薄纱遮下掩住面容，只叫人注意到他腰间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

“你是何人？别多管闲事！”

他毫不畏惧凶神恶煞的几人，拿出钱袋子晃了晃，旋即将钱袋用力一扔，让其落在几米开外。

见几人争先恐后地向那钱袋跑去，他轻笑一声，摘下斗笠，朝少年伸出手。

他一身素白衣裳，腕上系着醒目的红绳，用发带挽起的墨发微乱，脸上的笑容令人感到安心。

“要去旁边尝碗粥么？可以暖暖身子。”他声音温润，让那少年微有触动。

云渺盯着那儿看了许久，开始思索这出手阔绰而气度不凡之人，是哪家的公子。

“在想什么，还不快走？”不知何时，岑渡回到了他身边，递给他其中的一盏河灯。

云渺沉默着接过河灯，跟着他往河边走。

他们之间隔了些距离，开始各自写下愿望。

周围的人面上皆是激动，有的人双手合十许愿，无比虔诚，祈祷着天神予以赐福。

岑渡很快就写完了，倒是出乎云渺意料。

云渺见他过来，不动声色地把河灯藏在身后。

“别急。”

好不容易把岑渡打发走，他如释重负般地把河灯拿出来。

他转过头，隔着人潮看见岑渡带着浅笑的面容。

与此同时，岑渡也看向了他。

我希望，哥哥一生喜乐，岁岁长安。

他嘴唇一开一合，云渺看懂了他之所言。

欢笑声更大了，伴随着玉笛的悠扬之声。

他似是又看见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岑渡。

这个春日若梦，让云渺难以相信。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