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一听这话?头不妙,怕是待会?儿又要支使她,教她跑腿置备酒菜,赶紧站起身,“我去看看药,亲家母宽坐则个。”
柳兰蕙看着她走出去,从外面将门关了,方才不好意思地与谢夫人苦笑,“教夫人见笑了。”
谢夫人方才是如?坐针毡。谢琅犯混,将岳母气?得一病不起,又与姨姐勾搭不清,将人家婆母欺负成这个样子,到哪里说都是谢家的过错。
亏得柳兰蕙是个好相与的,人也和善,没想教自己下?不来台,若是她撂下?脸子,直接数落几句,自己也只有哑口无言的份儿。
想到此处,谢夫人倒觉得这个亲家人还不错,心中也存了几分感激。
“前日收到宝儿的来信,想着立刻遣人回?信的,我家老爷说,夫人本就卧病,若是得知?我来,定然还要劳动一番。我想着也是这么个理,自忖也不是外人,便不告自来了。”
冉宝儿低下?头去,“伯母哪里的话?,是我们?惊扰了您才是。原本母亲是不让我惊动府上的,想着年关将近,等病情好转些,就赶紧回?徽州。哪知?竟……”哽咽了一阵,接着道?,“如?今看来,年前是回?不去了,最?快也要等开春运河解冻了才能动身。我也是怕您多心,便自作主张递了消息过去,还请伯母别见怪。”
谢夫人瞅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一软,便将人的手拉住,“可怜见的,快坐下?说话?,别拘这些俗礼。”
柳兰蕙叹了口气?,“这孩子随我,资质鲁钝、性情木讷,说话?温温吞吞的,不招人的喜欢。倒是占个孝顺,从小就听话?,从不做没规矩、忤逆父母的事,也不与家中姐妹争短长,受了委屈也不言语。我这些日子病倒在床上,全靠她一个人从早到晚地伺候,北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可怜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柳兰蕙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流下?泪来,冉宝儿一面温言劝慰,一面忍着眼眶里打圈的泪。本就生得娇憨,这般模样更招人疼爱了。
谢夫人深觉理亏,只得接道?:“将身子养好才是要紧,若是家中无事,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不方便之处,尽可吩咐清和去做。听说近日京城来了一位名医,人称惟初先生,医道?精深,只是脾气?古怪了些,寻常不出来看诊。好在清和的一位朋友与他相识,回?头我与他说了,请这位先生来给夫人诊脉,看看到底亏空在何处。”
柳兰蕙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笑着接受了这番好意。
从柳家出来,雅红悄声问?自家主母,“夫人瞧着可还中意?”
谢夫人方才生怕过了病气?,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出了屋,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话?说了一半,“人品倒是还不错,模样也算过得去。”
配寻常的青年才俊也算是男才女貌,配谢琅却是差了点意思,终究教做母亲的意难平。
雅红理会?得主母的意思,话?头一转,“听说那一位日日都去朝前市贩卖胭脂水粉,回?去正好顺路,夫人要不要去看一眼?”
谢夫人蓦地想到戚氏的话?,冉静临将人都赶到前院……可怜了她的儿子!
谢夫人厌恶地打了个颤,实?在不忍心再往下?想谢琅和冉静临在那空无一人的后院里都做什么了。
“看她做什么,没的失了咱们?的身份!”
雅红赔笑,“夫人说的是。”觑着主母的脸色,“听说她那铺子就开在隔壁,来都来了,何妨过去看一眼,也算是知?己知?彼。”
谢夫人略一思索,觉得此言有理,便教马车在府前街停了。
玉颜堂铺面不大?,却收拾得十?分敞亮,窗明几净,陈设简雅。扑面一股草药馨香,暖而不燥。
桃花心木的柜台上只摆了一方白瓷净瓶,里面插了枝嫩黄的腊梅,旁边的青花茶盏正冒着袅袅香气?。
一位鹅蛋脸儿的姑娘正端坐在柜后读书,凝神静气?,心无旁骛,竟并未察觉到有客到来。
谢夫人心里一震,想不到这穷街僻巷的小店里,竟